这太监很是和蔼,道:“你叫我三宝就成啦。”
三宝……三宝太监……
郝风楼有些震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下西洋的三宝太监,不过……郝风楼心里想,下西洋有什么了不起,哥坐飞机去过哥本哈根,东南亚算什么。
郝风楼脸色平静,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陛下来见我师傅做什么?”
三宝笑道:“陛下心中烦闷,是以寻姚先生解闷而已。”
三宝觉得自己话多了一些,又谨慎的道:“有些事,你不要打听,你是锦衣卫,尽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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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禅房里,朱棣皱着眉,整个人显得有义愤填膺,满口骂娘:“他娘的,早知这是烂摊子,朕……哎……”
拳头重重砸在身前的案上,满腹牢骚的朱棣继续道:“太祖在的时候,府库还算充盈,可是建文这小子当政,便大力免了税赋,国库连年不支,朕才知道,朕接手的,原来是块烫手山芋。到现在,库中的粮草勉强还能支撑,可是银钱却是所剩无几了。”
姚广孝好整以暇的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耐心的听着朱棣的牢骚,坐在一侧的则是两个皇子,太子肥胖,身体虚弱,行动很不便利,或许是跪坐的有些久的缘故,所以脸色有些蜡黄。
倒是次子汉王却是精神奕奕,整个人显得龙精虎猛,五官依稀有朱棣的影子,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跃跃欲试,时不时偷偷去看太子。
姚广孝道:“陛下,这也是情理之中,朝廷连年打仗,靖难之役打了这么多年,又恰好建文收买人心,库中空虚,不是在情理之中吗?”
朱棣叹口气,对太子道:“炽儿,你拿那份邸报念一念。”
太子点点头,气喘吁吁的从袖中抽出一份邸报来,念道:“江西抚院来札:近日朝廷大额钞,银票所值连跌数成,去岁百两钱钞值银四十,今年剧降,不过十之一二而已,奈何朝廷屡屡以钱钞折抵俸禄,官员不满,有抚州官员曰:‘祖制不如新制矣’,臣不敢懈怠,连忙彻查,谁知说言者非止一人……”
太子顿了顿,又念:“山西太原府巡按御使周斌奏曰:查太原府静乐县巡检扮匪盗劫掠官府,已索拿归案,其人不服,曰,朝廷薪俸日减,不做贼,奈何……”
朱棣听着咬牙切齿,冷冷打断道:“好啦,不要念了。姚先生,你怎么看?”
姚广孝笑道:“其实呢,陛下所虑的不是这两件小事,江西的事无非是有官员牢骚,而太原呢,不过是巡检为盗,虽然都是说朝廷俸禄不足的意思,可毕竟大明朝的官并非人人都满腹牢骚,人人都是盗贼。”
说到这里,姚广孝顿了一下,道:“问题的关键是,为何邸报竟敢这样的奏请,这邸报素来只报祥瑞,不报其他。所谓报喜不报忧,便是如此。而负责邸报刊的官员,和通政司、六部关系匪浅,若无京中大九卿和小九卿们的肯,这样的奏陈,是绝不敢抄录上去的。既然如此,那么贫僧以为,邸报中的这些消息,本就是朝中的百官们联起手来故意为之,由此可见,许多人确实对朝廷的俸禄不满了。”
这一番话说到了朱棣的心坎里,没错,他不担心江西和太原的一两个孤立事件,可是邸报出这样的东西出来,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登基不久,大家就来拆台,表面上对他阳奉阴违,背地里却借着邸报,借着太原知府和江西抚院之口,说出自己的不满,可见俸禄问题,已经是关系到君臣离心离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