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还好,这一开口,原本还有些呆的荣婧哇的一声哭出来,朝着荣姜就扑了过来。
荣姜虽不明就里,却也知道小姑娘被吓坏了,伸手接住她搂在怀里,一边替她顺着气,还不停地安慰:“婧姐儿不怕,有大姐姐在。”
赵倧看着想笑,本来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安慰起人来竟还有模有样的。
荣婧哭了好一会儿,才软着声开口,像是还后怕,声音有些打颤:“她要掐我,她是要来掐我的。二姐姐是怕她吓着我才挡在我面前,被她手上的戒指刮伤了脖子的,”像是惊魂未定一样,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有些瑟缩,“可是我看的真真的,她分明是看见二姐姐护上来,才故意把手歪了一下,戒指上嵌的雕花才刮住了二姐姐的。”
荣姜听的又惊又怒,惊的是若荣媛不在,荣婧今日会如何?怒的是冯嘉竟敢如此大胆。当下松开荣婧,把她交到添香手上,一转身就去抓冯嘉。
姨太太想护,可哪里躲得过荣姜,转眼间冯嘉的左手就被荣姜精准的抓住,果然那手上戴着一只戒指,可上头镶的却不是宝石珍珠一类,竟是只孔雀状的雕花,有棱有角,这会儿还有血迹染在上头。
荣姜看见血色便又在手上使了力,捏的冯嘉腕子通红,才奋力一甩,冯嘉一时不防便摔在了屋子中间,跌坐在地上。姨太太心疼,想开口回护,可对上荣姜染血似猩红的眸子,又不敢开口。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荣姜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她双手环在胸前,盯着冯嘉,“你戴着这样的戒指,蓄意去伤媛姐儿,是活腻了吗?”
她越是平静,姨太太越是心惊。冯嘉早就吓傻了,这样的阵仗她何时见过,伤荣媛时的确是鬼迷心窍,被嫉妒冲昏了头,可看见血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她做了什么?她伤了钦定的太子妃。
姨太太赶紧跨出一步,却不对荣姜,只与济大太太赔礼:“孩子们一起胡闹,我们姑娘失了分寸,亲家太太千万看在姻亲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媛姐儿要用什么药,我们都担下,可千万别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她还有话说,济大太太却并不想理会她,给荣姜丢了个眼色,荣姜立时冷哼一声:“姨太太是长辈,原不该我来驳您,实在是太没规矩,”可她话却没打算收住,“依姨太太说,冯嘉故意伤了媛姐儿是闹着玩的吗?我们荣家又几时落魄的这样,姑娘受了伤,要吃什么药进什么补,难道要伸手问冯家要吗?况且姨太太也听见了,”她身上一指荣婧,“你们姑娘可是要掐荣婧的,姨太太不知道‘掐’之一字何解吗?是不是今日冯嘉把她掐死了,也是姨太太口中的胡闹呢?姨太太字字句句说别伤了和气,你们姑娘又是要掐我们三姑娘,又是故意划伤我们二姑娘脖子的,就不怕伤了和气吗?”
这位姨太太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一时叫荣姜一连串的质问噎的没话说,可荣姜却仍是没完,一转头对着赵倧竟跪了下去:“这一屋子里殿下最尊贵,臣请殿下主持个公道。这事儿分明已不是内宅的事,冯嘉今次摆明了是蓄意伤害,臣甚至怀疑她今日戴着这样的雕花戒指进府,本就是有谋划而来。”
姨太太几乎要晕过去,这只孔雀雕花的戒指是冯嘉的祖母半个月前吩咐打好送给冯嘉的,因与平日所见不大相同,冯嘉便爱不释手整日戴着,可今日却成了荣姜口中的“有谋划而来”,这样大的罪名,就是冯远世在,也担当不起啊。
而赵倧在她跪下去的一刻手动了一下,却忍住了。看向她,像是在问“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但见荣姜面色不改眼神坚定,他便有了主意,挥挥手叫人扶荣姜起来,而后对上冯嘉:“冯嘉,你要伤人,总要有个缘由,你若是有委屈就说,我自替你做主。可你若是没委屈没缘由,就这样伤了皇室定下的媳妇,谁也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