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姜一张嘴,刚想把他领出去,就听见程邑有些虚弱的开口:“就在这里说,没什么是我受不住的,我的伤,我原本就心里有数。”
荣姜有些怯怯的,她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害怕的情绪,她不敢开口,生怕大夫嘴里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来。
还是荣敏颤着声吩咐大夫:“你说吧,他的伤很要紧吗?”
大夫并不知这内里的事情,只是摇头叹息:“右手手筋被挑了,这只手算是废了,”他稍顿了顿,又看了程邑一眼,“我看你手上有老茧,应该是个练武的人,将来就算养好了,再想动武是不可能了,手上力气使不出来,端茶倒水是无妨,可要想提枪握剑”
“闭嘴!”荣姜挣开荣敏的手,冲上去抓着那大夫衣襟不撒手,咬牙切齿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砍了你!”
那大夫一缩脖子,明显是被她吓到了,赶紧收了声。
程邑躺在土炕上,冲荣敏摇了摇头,荣敏会意,上前了几步把荣姜搂进怀里,赶紧叫宋让连把大夫领出去了。
“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荣姜喃喃,盯着程邑看了半天,突然就把声音放的轻柔下来,“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我这就进宫,进宫叫陛下给你派太医,外头的大夫都不中用,我们请太医看”
“阿姜。”程邑伸出左手来,荣姜立时就半跪下去接住他的手,程邑在他手心里捏了捏,“别这样六神无主,都不像你了。”
荣姜有些呆滞,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你”她想起进来时候的那一幕,用另一只手抹了眼泪,问程邑,“究竟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程邑却别而不提,看着荣姜,满目柔情:“死的那个人,不是顺天府的衙役,你应该能看得出来。”他顿了顿,“你从他身上,拿到了什么?刚才会那样狂。”
荣姜有些迟疑,却见程邑又催了她一声,她才从怀里把玉佩拿出来给程邑看。
谁知程邑看完后,苦笑了好几声:“是他,我就说,谁跟我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废了我的右手,才甘心。”
荣姜一怔:“你知道他是为废了你?”她撒开程邑的手,转而起身冷着脸去问荣敏,“他不说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怪荣姜要疑心,程邑的功夫很俊,凭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想伤程邑简直是异想天开,更不用说挑了程邑的手筋了。
可荣敏还没开口,宋让连已经返回了天牢里,先打断了荣姜:“侯爷还是先跟我进宫吧,”他顿了顿,大概也是被适才荣姜的模样唬住了,看了程邑一眼,再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程将军的伤,在牢里怕是不好养,先见过陛下,放程将军回府上养伤吧。”
荣姜一愣,丢开了荣敏,冷冷的看了一眼宋让连,才往程邑跟前凑过去,轻声安抚他似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回来。”说罢起了身,临走前吩咐荣敏,“我讨了旨意后你亲自送他回府,就在程家待着,等我出宫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