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明和后世的中国相差不大,东部已然开始进入半个近代化,但在西南和中部依旧是古色古香。
但在蜀中,却因为四川巡抚陈奇谕的主持和蜀中本就富庶,倒也同东部一样普及了公共马车,甚至也修了条从绵阳经成都最后到泸州的大道。
商景兰从汉中入川便坐了这公共四轮大型马车往成都府去,而与她同乘的则有六七位乘客,且大都也都还算举止得当之人,毕竟这年头真正花钱坐这玩意儿的也还算不上多。
很多百姓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尽管这个钱并不贵。
而商景兰也没敢坐长途,路过成都府就改乘了更便宜的传统马车,虽然颠簸得厉害点,但也能省下不少钱。
作为一个堂堂两广总督这样一个封疆大吏的千金小姐不得不为一次行程而精打细算,这种事就这样的的确确的生在了大明。
尽管商景兰是女扮男装的方式,当她那表现的经济拮据与独有的书香气质还是被同行的《蜀报》编纂给注意到了,这编纂恰巧又是祁彪佳当年进京会试的同年,且与祁彪佳都曾在刘宗周门下读过书,因而也算得上同窗,如此便也与商景兰熟络了起来,并将商景兰回娘家的事迹刊载在了《蜀报》上。
不曾想,这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却在整个大明引起了热议,而也因此正式掀起了大明诞生没多久的纸质媒体开始由单一的政治报道和学术争论而向下移,扩展到记录寻常生活的内容变革。
商景兰可不知道这些,她在陇南和祁彪佳过的是半农半官的生活,而自己的丈夫也不善于灵活机变运用人脉,也就导致一年到头会出现饿饭的情况,更别提其他的享受。
但等她回到了商府,便又再次过上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身份。
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就这样在她身上交汇,不过商景兰并不因此觉得突兀,也没有露出半丝的委屈之感。
看着桌上丰盛的鸡鸭鱼肉,这些自己平时已经没办法再吃到的美味佳肴,她也能矜持的住,倒是其女儿表现出了眼馋的样子,将她和祁彪佳的窘迫表现了出来。
身穿常服的商周祚也只得叹一口气,便给自己外孙女祁德琼夹了一块肉,并对商景兰道:“你和虎臣在陇南受了不少的苦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你作为虎臣之妻,自然是要夫唱妇随的;不过说起虎臣,他当年也是,陛下铲除东林党时,并没有追究他,但他自己偏偏要往陛下的刀口上撞,陛下还算仁慈也没杀他,但要想轻易的回江南却也难啊。”
“女儿知道,现在我们生活的虽然窘困了点,但也有趣,爹爹不必担心”,商景兰话虽这么说,但泪珠子却掉落了下来,惹得一旁商景徽不由得杏眼圆睁:“当今陛下怎么能这样,姐姐姐夫又没做什么,不过是说他看的书太杂了些,他就让我姐姐姐夫受这么多苦,这心眼也忒小了些!”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