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一声大喝,院子里立刻安静了,那五六个男子看看梅落,又看看一脸得意的寒城墨,都如斗败的公鸡一样,蔫吧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往院子大门走去,梅落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死心地更彻底了。
“你们拿来的宝贝我都很喜欢,稍后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去相应的报酬。”
“我们要的不是报酬,而是你的倾心以待啊!”众男子都在心底呐喊,可是却全都什么也没说,只留下几个萧瑟的背影。
这些人在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梅落时就都把心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时的她漂亮得像个仙女,灵动得像个精灵,每一个见到她的男子都会不可自拔得恋上她的。多年之后再见到她,虽然容貌改变了,性子也沉稳些了,甚至还育有一双子女,但是那出神入化的医术和毒术却再次征服了他们,使得他们*在她的笑容里。本以为他们人人都有机会赢得芳心,没想到佳人却已经有了新的伴侣,真是伤心啊伤心!
几个失意之人相约一起喝酒消愁去了,这边的寒城墨却笑的灿烂无比。
可是他这胜利的笑容没在脸上停留多一会儿,就被撕得粉碎了。
“你也出去!”梅落连看都没看寒城墨一眼,就冷冰冰地对他下达了逐客令。
小天和甜甜机警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达成共识,“苗头不对,快跑!”异口同声得小声嘀咕完这句话,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地跑出这个院子,远远地到山庄另一头玩儿去了。不是他们不讲义气,而是娘亲发火杀伤力太强,未免被误伤到,还是乖乖地躲远一点比较好。新爹爹,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吧。
寒城墨咂舌地看着两个小家伙迅速远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暗暗地为自己祈祷好运气,希望满天神佛能听到他的心声,让他少遭点罪吧。
做好心理建设,寒城墨讨好地蹲在梅落面前,努力摆出最迷人的笑容,对梅落温柔地说到:“落儿,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梅落还是不看她,把头一偏,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哼!”
寒城墨蹲走到梅落的眼皮子底下,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贴着她的嘴唇说到:“落儿这是生气我三天没来看你吗?”
梅落的回答是把头又偏向了另外一边,还是那个音,“哼!”
寒城墨只得再次蹲着挪步,又蹭到了她面前,“落儿,我每天都有来的,只不过是门口的人不让我进来,还说那是毒尊的命令。”
这回梅落终于没有再哼了,但也没有出声,甚至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寒城墨就那么蹲在那里解释这两天的经过,说到爬墙来找他时,他还故意可怜巴巴地说到:“为了见你,我也顾不上什么君子风度了,只要能见到我心爱的落儿,别说是爬墙了,就是钻狗洞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啊!”
梅落听到这里才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看了一眼他的身材,然后讽刺地来了一句:“哼,你要是能钻狗洞的话,估计狗以后就没办法进出了。”
寒城墨呆呆得发问:“为什么啊?我又不会把狗洞钻坏。”
梅落翻了白眼,“因为你块头太大,把狗洞都堵死了,狗还能进出了吗。真是蠢死了!”
寒城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落儿真够毒舌的啊,他有那么笨吗,见到狗洞不够大还硬要往里钻?
梅落见到寒城墨那副呆样,心情倒是稍微好点了,但仍然撅着小嘴绷着脸不理他。
寒城墨见梅落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翩翩风度,“落儿,我都说了这几天真不是没来见你,而是被挡在门外了,我都想死你了,你就搭理搭理我吧!”
梅落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你是猪啊!看到前面有树你还一直往前跑!”
寒城墨没明白过来梅落是什么意思,就满眼问号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答。
“笨死了,就不会拐弯啊!”
寒城墨还是呆呆地没有懂。
梅落气死了他的一根筋,指着他的鼻子大吼:“寒城墨你上辈子绝对是一头笨死的猪,这辈子来投胎依然是一根筋!你就不会早点翻墙过来找我吗?非得等上好几天!这多亏是在我干娘家,要是我落入仇家手里的话,等到你反应过来怎么能救我的时候,估计我都重新投胎去了!”
寒城墨被数落地直缩脖子,一直等到梅落一口气说完,他才讷讷地挤出声音,“那个,落儿,我不是因为她是你干娘,也算是我的岳母,所以没敢做的太过火吗,这要是对你不利的仇家的话,我早就带人踏平他的老巢了。”
梅落狠狠地剜了寒城墨一眼,还是觉得不出气,又一把抓过他的胳膊,使出最大力气一口咬了下去。
寒城墨感觉胳膊上的肉被快要被咬下一块儿去了,但是也没有运劲去抵抗,生怕咯坏了梅落的牙齿,就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关,连吭都没吭一声,直到梅落松开口,他才小心地问:“可是出气了,如果还没有解气的话,再咬,直到你心里舒坦了为止。”说罢,他还真就把另外一只胳膊举到了梅落嘴边。
梅落看了眼近在嘴边的胳膊,伸手把它扒拉到了一边,然后撸开另外一只的衣服袖子,露出了她刚刚咬出的两排牙印子,那牙印儿很深,已经渗出血丝了,她伸手在上面揉了两下,抬头问寒城墨:“疼不?”
寒城墨还以为梅落心疼了呢,立刻委屈的说:“可疼了!”
“啪”的一声,梅落一巴掌落在那咬过的地方,凶巴巴地说:“疼?疼就对了!省的你记不住!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知道怎么办了吧?”
寒城墨疼的一龇牙,然后忙不迭的保证:“记住了,下次谁再敢阻止我见落儿,我就直接动手硬闯,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绝不犹豫!”
梅落满意地说:“嗯,这还差不多,我的男人就该有这样的霸气!”
“小落儿,你这是在教你的男人对付干娘吗?”孙仙娘的声音如幽灵般的在院子门口想起,吓了梅落一跳。
“靠,干娘这工夫越来越吓人了,走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以后得更加防备她了,不然指不定还得让她听见自己背后说她坏话!”梅落暗自在心底吐槽,但是脸上却极其自然地笑着,急忙起身去搀扶她坐下,然后还狗腿地给她揉捏着肩膀。
“干娘,你想多了,我哪敢让他对付你呢,我说的是普遍情况,绝对不是针对您老人家的。”
“哼,别以为我老了,就好糊弄了,你话里明明就是那个意思,怨恨寒小子没有第一天来时就硬闯我的山庄来见你。由于我的命令害的你忍受了三天的相思之苦,你就连我一起怨上了,是不是啊?”孙仙娘口气不悦地说到。
梅落心底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但是嘴上还是打着哈哈:“干娘,您这说的哪里话呢,女儿怎么敢怨您呢,我知道您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
梅落也不管什么节操了,猛拍马屁,就巴望着这老太太可千万别生气才好,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好在这话总算是顺了孙仙娘的茬,她拉过梅落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落儿啊,干娘走过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这一辈子见多了口蜜腹剑、始乱终弃的男人,所以我担心你所遇非人,太过轻易地相信了男人最终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啊。”
孙仙娘说的戚戚然,梅落也是听得心有感触,两个人在某些经历上是一样的,都曾遭遇过所爱之人的背叛。孙仙娘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与一个世家公子相爱,海誓山盟地互许了终身,没想到最后那个人竟然为了家族利益而抛弃了她另选一位高门千金做妻子。从那时起,孙仙娘就对男人死了心,一心钻研毒术,最终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
孙仙娘这一生没有儿女没有徒弟,直到前几年收了梅落做干女儿,就把这一生全部的母爱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当直到她与寒城墨的事情之后,孙仙娘就打定注意一定要好好替女儿把把关,虽然那天聘礼的事让她还算满意,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放心把女儿交给寒城墨。所以当梅落来到望梅山庄之后,她就下达了“防火防盗防男人”的命令,对寒城墨是严防死守,坚决不允许他出现在梅落的面前。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两个正在热恋的人因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方是否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梅落其实在心里是理解孙仙娘这样的良苦用心的,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但她就是生气,生气别人以爱为名插手自己的事,也生气寒城墨的榆木脑袋不知道变通,但是她又不能拿老太太怎么样,所以就只能可寒城墨一个人出气了。谁知道就这样还是被老太太给发现了,害的她还得再去哄,唉,爱情不易,幸福难得啊!
好不容易哄走了老太太,梅落累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比打架还累人!”
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当隐形人的寒城墨见到孙仙娘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干娘不好应付啊。他见梅落也是一脸疲色,就上前帮忙揉肩捏腿,一边讨好她一边占便宜,梅落也没计较他在某些部位特意多做停留的小动作。男人嘛,打一巴掌还是得给个甜枣吃的,不然还不得吓跑了啊。
寒城墨终于成功进驻望梅山庄,然后就赖下不走了,每天都忙着驱赶前来献殷勤的男人,严防死守前来求教、切磋、商讨毒术的各路牛鬼蛇神,简直比处理族中事务还累。
今天,寒城墨刚刚全程监督完一拨前来讨教的男弟子,不满地对梅落抱怨:“你不是说干娘讨厌男人吗?那为什么这山庄中的弟子大都是男子呢?而且还环肥燕瘦各种类型的一应俱全。原谅我只能用‘环肥燕瘦’这个词来形容这里的男人了,整个山庄估计得有几百号男子,高大威猛的,瘦弱白希的,性格豪爽的,沉默少言的,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的都有,都能开个男子博览会了。真不知道毒尊她老人家从哪里收集来这么多男人。”
梅落对于寒城墨的抱怨觉得好笑极了,“哈哈,阿墨,这样子实在是太好玩儿了,跟个受虐的小媳妇儿似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干娘讨厌男人了?我只是说她对男人死心了,但并不耽误她欣赏男人啊,所以只要遇到看的顺眼的,有对毒术有研究兴趣的人,她就会招揽进庄子里培养啊。”
“哦,天哪,这老太太的癖好也太奇特了吧!”寒城墨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了。
“哦,你说干娘坏话了,小心我告诉她去!”梅落坏笑道。
“好啊,你竟然敢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寒城墨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梅落胳肢窝下面挠她的痒痒。
“啊,好痒啊,别挠了!我不告状就是了。”梅落一边笑,一边求饶,她最受不了痒痒了。
就在两个人你追我躲的过程中,寒城墨的手不小心就碰到了一团绵软,然后仿若触电般地就定在了那里。
梅落刚刚觉得从痒痒中解脱出来,想要报复寒城墨一下,突然也定在那里不动了,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胸前的温热,“那个,阿墨,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手挪开?”梅落红着脸小声地说。
“呃?哦!好的好的!”寒城墨慌乱地回答,但是手依然没有动,他的思绪有点乱了,这种心跳加速,血液上涌的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某个部位也在异动,让他既觉得新奇又有点不知所措。
梅落看着寒城墨紧盯着自己胸脯的双眼,她敢发誓里面冒出的绝对是狼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把手拿开,她只好亲自动手把那个大掌请了下去。
梅落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却在看到寒城墨的脸时低声惊呼:“哎呀,阿墨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坐下,我给你处理一下。”
寒城墨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了一下,伸手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确实有什么温热粘腻的东西粘在了手上,拿起来一看,是血,“我怎么流鼻血了呢?”
“咳,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流鼻血了!”梅落没好气地回到。
“这个寒城墨还真是纯情的够可以的了,就是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胸部而已,竟然也能激动得流鼻血,在这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拥有家花数朵野花无数的时空里,自己遇见的这个男人绝对可以算的上是稀世珍宝了。”梅落虽然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心里却是偷着笑呢。
就在梅落忙着给寒城墨处理鼻血的时候,一个妖娆无比的人影走进了院子,然后用那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到“呦,两个人玩什么了,竟然把这位公子的鼻子弄出血了?小落,不会是你施展暴力给人家揍成这样的吧?”
如果小天和甜甜此刻在院子里的话一定会高声呼唤“小唐姨”。可惜他们现在正在山庄的另一端和孙姥姥玩儿捉迷藏呢。
寒城墨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牙齿泛酸,浑身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艰难得抬起头,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好好的话说成这么瘆人的调调。
而梅落的反应则直接多了,连头都没回,就大吼一声:“死人妖,你给我好好说话!要是再这么男不男女不女地嗲着嗓子说话,小心我直接让你变成太监。”
“啊,小落,你太坏了,每次见面都这么吓唬人家!人家怕怕啦!”
寒城墨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脸络腮胡子却身姿若柳的男子扭着腰,掐着兰花指,依然用那甜腻的嗓音撒娇,一个没忍住,干呕出声。结果那男子冲着他抛了一个飞眼,然后一扭头说了一句:“死相!讨厌!”这回寒城墨真的吐了。
梅落看着寒城墨冲到墙角边大吐特吐,对他充满了同情,“可怜的孩子,真是被吓坏了!”
然后转过身来,两步走到那个络腮胡子男人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使劲往前拽,恶狠狠地对他说到:“他奶奶的,童小唐,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我面前扮人妖,要好好说话,你就是记不住是不是?我不介意帮你长长记性!”
“别别别,我能记住!就是刚才听说你来了,一时激动给忘记了!算一算自从庄主把整个望梅山庄由长白山脚下搬到这京城郊外来,我都有三年没见过你了,我刚刚一回庄里就听说你来了,所以就急忙跑过来看你,然后就忘记了,下次我一定注意!”童小唐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急忙跟梅落解释,他可不想惹火这个姑奶奶,那结果绝对是能让人生不如死啊。他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他惹怒了梅落,结果被她下了毒,连拉带吐地折腾了一整天,都虚脱了。
梅落松开他的衣领,满是嫌弃地拍了拍手,然后问他:“我都来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你呢?又上哪儿祸祸人去了?”
童小唐不满地看着梅落拍手的动作,这是嫌他脏吗?怕脏了手就别碰他,他还没嫌她把衣领弄皱皱了呢。但是他也就只敢在心里不满,没胆量质问梅落,于是只能转而回答她的问题,“小落,这是什么话呢?什么叫祸祸啊,人家这是出去行侠仗义拯救天下无辜弱小去了。”
“得了吧,你别欺负弱小就不错了,我还不知道你,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还能做出什么正经事来?说说看吧,这两天江湖上又有什么出名人物消失了?”
童小唐噘着嘴说:“就知道拆我的台,坏人!”梅落一瞪眼,他又赶紧用最正经的语调说到:“也没谁,就是两个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家伙而已。”
梅落听他这么说也没多问,本来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又不是真的要知道人家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