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恩人他……」
香菱很想回答「强,让人难以置信的强」,可是这些东西不易解释,反倒是她转念一想,察觉了孙武这么问地理由。
「少爷,无孔不入掌只是西门大恩人游乐用的武技,他生前使用这套掌法,从没有伤过半个人。 想用这套掌法应敌。 意义并不大,您……当真不会他的其他武技吗?」
「香菱。 我们认识以来,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能告诉你的我从没说谎过,这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啊。 」
确实是清楚,香菱知道孙武是怎么学会无孔不入掌,也晓得他根本无法自在运用,这个问题等于是白问,假如让对这问题有所期待的拓拔斩月知道真相,搞不好会气得立刻拔刀斩人。
「姊姊真奇怪,让我练这种只能脱人衣服的没用武功作什么啊?」
正从怀内取出'药'布,替孙武接骨裹伤地香菱,闻言笑道:「那就是少爷你不会用了,当年不晓得有多少江湖高手,用尽千方百计,希望西门大恩人能传授他们这种没用的武功呢。 」
「唔,北宫罗汉的躯体很强横,我现有的力量不可能伤到他,过去又没学过透打之类的功夫……咦?香菱,无孔不入掌向外爆,是碎裂衣衫,那如果向内爆发地话,是不是就能伤人腑脏啊?」
「呃……我想是吧。 」
香菱迟疑地回答,却发现孙武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一句话出口后,好象又想到什么似的,马上否决了这个可能。
「没用的,就算可以逆转无孔不入掌地效果,现在也没办法再近他的身,吃过一次亏后,他一定会把破绽补上,要另外找其他的办法了。 」
「少爷……」
无孔不入掌颠倒用法的可能,香菱之前也想到过,但却觉得即使孙武有出掌的能力,也没有靠近敌人的可能,然而,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却让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策略。
如果孙武的模拟能力不是碰巧,如果他地学习能力当真如此优异,那么,或许可以赌个一次,让本来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少爷,婢子有个方案,你要不要尝试看看呢?虽然我学的东西不多,但承蒙小姐的赏识,我看过一些凤凰宝典的篇章,其中的一个法门……」
由河洛剑派子弟所组成的搜捕队,素质与装备都不是前几批零散杂兵能比的,但当铁血骑团以狮子搏兔地慎重态度,全力以赴,把北宫罗汉、宇文龟鹤这级数地高手都投入战斗,河洛剑派的子弟就没有任何胜算,在短时间内被屠杀殆尽。 而理所当然地……铁血骑团连一名伤者都没有出现。
战果堪称丰硕,不计敌人地死伤,光是没收他们的法宝,就是一笔可观的财物收入,但在这一战之后,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
慈航静殿的大批人马,还聚集在左近的市镇,经过上次挫败。 聚集而来的高手只会更多﹔河洛剑派的情形也是一样,两大圣宗地人马在同盟会名号下合流,实力只会越来越强,而今天的搜捕小队没有回去,敌人不久之后就会确认这里有古怪,下次来的就是精英队伍,有备而来,再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在战斗结束后的讨论会议上。 北宫罗汉率先站出,痛陈利害,要求应该即刻取出佛血舍利,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时间。
「北宫,舍利不是说取就取。 我之前已经说过,佛血舍利蕴含着的能量极其庞大,取舍利不得其法,就会引发毁灭'性'的大爆炸。 现在天时未至,你急也没用啊。 」
北宫罗汉在铁血骑团中明显有着很重的份量,那些素以剽悍闻名地铁血骑士,也是用小孩子看见大人般的尊敬表情在仰望他,但宇文龟鹤却像是与他相交多年,用极熟稔的口气说话,丝毫不畏惧这名巨汉的凶恶气势。
「好,就算是为了月圆天时。 但总不需要地利吧?待在这个地方等天时,太危险了,我主张立刻移动,趁着敌人的高手到来之前,移到其他不易被发现地地方去。 」
「北宫统领,我们堂堂的异族男儿,个个都能以一当百,有必要躲避那些中土的懦夫与病夫吗?」
拓拔斩月如此回应。 大部分的铁血骑士都面有得'色'。 挺起胸膛,但北宫罗汉冷冷环视同胞一眼。 正面回答。
「绝对有必要。 我们虽然能以一当百,但中土地狗子却是成千上万地涌来,不会讲什么荣誉与武者尊严,逞血气之勇和懦弱同等意义,铁血骑团成立的初衷,就是以游击形式扰敌与长期抗敌,现在为了逞勇斗狠,就忘记我们本来目的,这是绝对错误的愚行。 」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很可能招致胆小怯懦的批评,但这些话出自北宫罗汉口中,没有任何一个铁血骑士敢作这种质疑,连想都不敢想。 事实上,在旁目睹这一幕的孙武三人,也对北宫罗汉的表现非常讶异。
目前孙武在这里地身分极为奇怪,他不清楚老爹对这些人做过什么,但自己显然受到他们相当程度的尊重,少数人还对自己抱持好感,表现得相当友善,让本来以为铁血骑士都是凶神恶煞、冷血人魔的自己,常常觉得不晓得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北宫罗汉的武功那么强,照理说该对自己的武勇很有自信,可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他不是个只有肌肉的莽夫啊,这么有勇有谋,我之前太小看人了。 )
孙武为了这个发现而错愕,但在他身后服侍的香菱,却从北宫罗汉地思考角度,察觉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种程度地战术思考与观念,不是普通江湖武人会有,反倒像是受过正规军事教育,身任军职的武官。 小月公主……武官……这伙人地来历,是域外的某个王国吗?)
发现铁血骑团的真实身分是域外异族,对中土人已经是个大冲击,但本来异族人就时常结伴为盗,屡扰边关,只是没有像铁血骑团这般深入中土,肆无忌惮,不过,如果铁血骑团的成员,不单纯是以个人身分、个人意志加入,而是域外某国的军事组织,那整件事的意义会完全不同,马上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问题,甚至会引发战争。
虽说铁血骑团实力强横,在中土掠劫杀人的这几年里,如入无人之境,睥睨天下,但正如北宫罗汉所说,中土人多势众,大武王朝军备强盛,如果在这时对域外兴兵,各异族肯定无法承受,一场百万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惨剧又将上演。
香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朝北宫罗汉与拓拔斩月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争执还在进行,北宫罗汉提出移动的要求。 拓拔斩月回问要移动到何处,北宫罗汉认为骑团的身分已经暴'露',留在中土境内任何地方都很危险,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全,最好是立刻撤出中土,回归域外。
「这可不成啊……」
出声否定地是宇文龟鹤,他反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从这里赶着离开中土。 一路上高速奔驰,颠簸剧烈,装载佛血舍利的「容器」肯定不堪折腾,内外交攻之下,不用几个时辰就没命了。
此言一出,再次把孙武吓了一跳,万难想象残忍暴戾的铁血骑团,对中土人怀有深刻的仇恨。 却还会怜惜一个小女孩的死活,难道自己对他们的理解有误?应该是的,因为说到底,他们最后也还是要对雯雯动手,把一个无辜地陌生女孩开膛剖腹。 取出舍利。
「那就让她去死!骑团的行动应当以纪律为先,正确的事情就要去做,而一切的阻碍都该被排除,现在为了安全。 我们应该立刻迁移阵地,至于这小杂种死与不死,不是骑团该在意的事,若她承受不住死了,三天后满月时我们就剖开尸体取出舍利,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
北宫罗汉的怒声喝问,周围的铁血骑士们静默无声,没有人答得出来。 但却也没有人鼓掌叫好,而被这段喝问激得怒气攻心的孙武蓦地站起,刚要开口说话,香菱偷偷拉了拉他地手,暗示小主人应该冷静。
血气方刚的少年,愤怒起来就很难被压抑,不过香菱却相信敌阵中有自己的盟友,可以代替孙武说出他的意见。
「问题是不大。 可是北宫啊。 我们与这位孙武孙少侠的约定,是在五日月圆之前。 由他挑战你,以胜负来决定舍利归属,如果那位小姑娘死了,这约定就无法成立,也就是我们毁诺了。 」
宇文龟鹤'摸'了'摸'山羊胡子,凝重道:「我们异族男儿个'性'剽悍,从不怕被人说是凶残野蛮,但信诺两字,是我们所不能违背地荣誉,难道你想要我们做出自毁信诺的行为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纷纷点头称是,表示异族男儿言重如山,既然已经答应人家,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不能因为别的理由而违背信诺。
而当群体已经有了共识,坐在大石上的拓拔斩月就做出最后裁决。
「答案已经出来了,北宫统领,为了整体行动地安全'性',我们即刻转移阵地,撤回域外,不过为了遵守信诺,移动的速度必须放慢,这点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铁血骑团所策骑的异种战马,其脚力全速奔驰足可日行千里,甩脱敌人追踪绝对不成问题,但如果要刻意放慢速度,变成只能拉着慢慢走,风险就因此大增,甚至要开始祈祷敌人不要追赶上来,否则连场恶斗势难避免。
对于这种状况,北宫罗汉当然有异议,不过在铁血骑团的群体决议下,他这个超级鹰派的强硬主张,也被压制下去。
而当北宫罗汉怒气冲冲地离去,连孙武都开始困'惑'起来,觉得是不是佛血舍利有什么古怪,否则为何宇文龟鹤会看起来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呢?
没等天亮,铁血骑团就开始迁移,整团人朝山区深入,预备穿越山区后沿河北上,在取出舍利后,加速离开中土,回归域外。
还要继续挑战北宫罗汉的孙武,理所当然跟着同行,铁血骑团对他非常的礼遇,不但将他视为贵宾,甚至还让出了三匹骏马来让他们骑乘,只是孙武拒绝了这个好意,横竖铁血骑团放慢行进速度,要跟上不是很难,自己就索'性'徒步,无须骑乘马匹。
孙武走路,身为婢女地香菱当然不能骑马,也婉拒了铁血骑士们的骏马,跟在孙武身后行走,只有小殇肆无忌惮,该骑能骑的绝不放过。
身为「容器」的雯雯,早已经出现了**与舍利的排斥效应,又得不到妃怜袖的「天眼」镇压调理,宇文龟鹤为了避免排斥效应过于剧烈,用医疗法宝将她近乎冰封处理,从被掳来至今,都是沉睡状态,众人迁徙移动的时候,她由数名铁血骑士照看保管。
行走过程中,孙武担心雯雯的状况,边走路边与香菱小声交谈,亲昵地模样看在旁人眼中,谁都会觉得这主婢两人地感情很好,一众铁血骑士们对香菱颇有好感,因为她舍却马匹,追随主人徒步走路的态度,很让人们肯定,但并不是每个人也这样想。
到了中午用餐地时候,香菱接过了铁血骑士们端来的饭团,要递给孙武的时候,身旁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回头一看,拓拔斩月赫然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