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既然我只是个短短几天的掌门代理,那一切责任由我担当,请各位长老对外宣布,即日起解除法宝禁令,凡慈航静殿子弟,再不受法宝禁令限制。”
一场会谈的结束,孙武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能够快刀斩'乱'麻地把事情处理掉,这是最好的结果。
报答苦茶方丈的大恩,这是自己一定要做的事,但如果篡夺慈航静殿的掌门大位,自己就变成利欲薰心的小人了。除此之外,路叔叔和他那群同伴好像在图谋些什么,多半还是想要盗经,搞不好还打算利用有自己人当掌门之便,光明正大进入藏经阁去,要彻底杜绝这种后患,就只有辞去掌门职位。
擦了擦额上汗水,孙武转头望向香菱,发现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有问题吗?”
“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话没说完,大门就被推开,路飞扬像一阵旋风似的闯了进来,后头跟着的是小殇。因为闯风车阵后头的树林失败,路飞扬受了伤,好像还弄断了腿骨,所以被送去急救包扎,现在腿上裹着蚕茧似的厚绷带,一闯进来就劈头问话。
“小武,你刚才说要辞掌门位,是真的吗?”
孙武早预期到会有此一问,想也不想地点头,正要补上一句让路飞扬断了盗经的念头,突然被一只手放到头上,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连带也遮断了视线。
“小武,为什么要放弃?你到外头来,不是为了要追寻梦想吗?知不知道能当上慈航静殿的掌门,是多少人的梦想?你得到手了,随随便便就放掉,不觉得可惜吗?”
这是少年身边每个人共同的疑问,但对于少年本身,这却是一个再简单也不过的问题,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整个心情。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该要,也不想要。”
闻言瞬间,路飞扬脸上'露'出微笑。这是何其简单的一句话,每个人小时候一定都听过,也都说过,为什么年纪一大了,就反而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小武,你不想当慈航静殿的掌门,可以马上辞掉走人,为什么要承诺呼伦法王拜山的事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已经让人误会,那些老和尚以为苦茶方丈传位给你,是为了要你替慈航静殿挡灾。”
孙武一愣,这才明白刚刚诸位首座行大礼的理由,他们显然是以为,苦茶方丈败坏清规,破戒生子,为了赎罪,便让私生子接掌门位,在呼伦法王拜山时锐身赴难,哪怕是壮烈牺牲,也对得起慈航静殿,换言之,孙武等若被当成了祭坛上的祭品。
事实真相是否如此,苦茶方丈既死,已无法得知,孙武虽是受到冲击,觉得极不好过,但脑里却有一块地方,始终清楚明朗,让他不受影响地维持初衷。
“欠人的东西,一定要还,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我自己应该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
彷佛是想要藉机表达决心,素来表现得老成的少年,这时竟是出奇地孩子气,挥开了放在头上的手,倔强地仰抬起头,直视着路飞扬。
本以为,会接触到一双嘲弄、耻笑的眼神,但映入少年眼中的东西,却让他瞬间僵住。
“路……路叔叔,你……”
“欠人的东西一定要还……说得真是对呢,好像有谁也这么说过,出来跑,总是要还的……小武,你开始像个男子汉,真的是长大了。”
路飞扬在笑,但是那个笑容,与孙武最近看熟了的那种玩世不恭,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看来沉静而内敛,与孙武记忆中的形象重叠,彷佛是回到了许久之前,在梁山泊酒肆中举坛看美人的那个落拓君子。
当时,路叔叔他……
孙武回想起从前,脑里隐隐约约像是'摸'到了什么,正想深思,头又开始有些晕痛,未及细想,路飞扬仅余的一只手又按到他额上,'摸'着他的头发。
“小武,你做得很好,但凭你的本事,怎么去和呼伦法王战斗?这点你想过吗?”
“我……我现在是掌门,可以进藏经阁看书,如果能学到易筋经和洗髓经,就算只学一点,应该都有点用的。”
看着孙武有些惭愧地低头说话,路飞扬心头有着感慨。
……确实是这样没错,这想法虽有些缓不济急,却不是无稽之谈。然而,这孩子从不会白拿人家东西,多半也是因为这个恩惠,他报恩的对象才从苦茶方丈扩张为慈航静殿吧!
“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我们会全力支持你,帮你还完这个人情。你现在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呼伦法王,我们则帮你在呼伦法王拜山之前坐稳这位置。”
没有实力的人,就算作出保证,也没有任何意义,路飞扬的承诺不过是一纸空言,毫无份量可言。然而,明明知道是这样,当那只左手拍在肩上,孙武却觉得非常温暖,彷佛得到了一座超级稳固的大靠山。
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奇妙,但愿这不是一种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