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爷的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其实他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话这么大的口气,如此的自信,放眼漕运码头,这样的人太少了。
徐望华等人是另外的心情了,他们终于明白了,郑勋睿为什么会选择阿炳爷,的确,阿炳爷这样的人,了解漕运之中的秘辛,而且参与其中了,快到花甲之年没有成家,肯定是混的不是特别的如意,就好比阿炳爷自身的虾米一样,但阿炳爷对其中的奥妙是绝对清楚的,而且是深谙其道。
阿炳爷没有啰嗦,很快开始了诉,的絮絮叨叨,没有太多的条理,但几乎都是杨贺与王二等人没有了解到的细节。
漕船上的人,称之为帮丁,帮丁又分为三种,尖丁、旗丁和屯丁,尖丁就是船老大,漕船上面最具有权威的人,旗丁属于协助尖丁打理漕船上诸多事宜、帮忙跑腿的水手,屯丁就是具体做事情的水手了,地位是最低的。
漕船上面有帮丁,还有负责押运事宜的千户、百户以及卫漕兵丁,不要看那些千户和百户是朝廷命官,一旦到漕船上面,必须听从尖丁的安排,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尖丁是漕船船主最为依赖的人,但不一定是最为信任的人,漕船船主一般情况之下都不会出面,漕船上所有的事宜都交给尖丁打理,每次漕运,船主拿到固定的银两,其余的就不过问了,由尖丁去摆平,一旦漕运出现意外,漕船上所有的帮丁都走不脱,甚至会赔的倾家荡产,漕船船主倒不会有太多的损失,除非是这些帮丁一辈子不从事漕运,中途逃走了,损失才会有漕船船主承担。
漕船船主绝大部分都是商贾甚至是士大夫,他们地位很高,就算是漕运损失,也能够想到办法敷衍,甚至在帮丁悉数逃走的情况之下,将责任推给尖丁等人,最终让事情不了了之,而且那些想方设法逃走的帮丁,最终是没有出路的,被抓到之后,下场很是悲惨,家中的女人会被买到青楼去抵债,而且女人在青楼地位卑贱,自身拿不到钱,本人好的情况之下,沦为苦力,一辈子为别人做事情,不好的情况之下,直接被斩杀。
至于具体漕运的事宜,倒不是特别的复杂,漕船停留在码头,等候粮食装船,称之为受兑,若是从仓储之中出来的粮食,装好之后不用检查,直接开船,若是府州县征缴的漕粮,则要等待衙门检查漕粮,合格之后才能够开船。
阿炳爷絮絮叨叨,了接近半个时辰,也就是了这些事情。
郑勋睿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等到阿炳爷的差不多的时候,慢慢开口了。
“阿炳,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的这些情况,就能够换来后半辈子的稳定,怕是你想的太美了,也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想清楚接下来该些什么,想必你也是明白的,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情况,你要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刚才的那些事情,我在码头随便找个屯丁,都能够知道。”
阿炳爷看了看郑勋睿,低下头,暂时没有开口。
郑勋睿当然知道阿炳爷的担忧,漕运异常复杂,若是阿炳爷的那么简单,那就真的算是很纯洁了,什么山阴帮等漕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什么积歇、摊牌和投文过堂等等事宜,也不可能存在。
郑勋睿需要了解的,是漕帮贪墨黑幕是如何做到的,究竟是从哪些地方着手,这是他必须了解的,也是整个黑幕最为关键的地方之一,只有清楚了漕运真正的弊端所在,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进行整顿。
阿炳爷一定知道其中的内幕,但也不可能轻易出来,前面到的那些,都是漕运的基本知识,不过这些基本的东西,也让郑勋睿等人对于漕运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见阿炳爷迟迟不愿意开口,一直没有话的徐望华开口了。
“阿炳,不要心存侥幸,刚刚大。。。少爷已经过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今日你若是不愿意实话 ,那就没有后悔的地方了,你自己看着办。”
郑勋睿等人进入屋内之后,一直都是站着,没有坐下,阿炳爷刚刚絮絮叨叨了近半个时辰,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细节,这些东西,郑勋睿也需要了解,但不是关键的东西。
郑勋睿看着阿炳爷,脸上浮现出来冷笑的神情,他知道阿炳爷在等什么,穿了就是在等着漕船兄弟们的到来,到时候总是能够在气势上面占据优势的,由此可见阿炳爷的确是有几手的,要不然就白跑了几十年的漕船了。
阿炳爷终于再次抬头了,脸上没有了游移的气息,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或许他已经明白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女人也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可没有一个人到这里来,这已经明对面之人绝不一般,恐怕不是他敢想象的身份,要是这个人真的发脾气了,或者是动手了,漕运码头怕是要掀起巨大的波澜。
权衡利弊之后,阿炳爷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也变化了。
“这位爷,的愿意实话,的希望爷答应的事情,不要忘记了,跑漕船的人,一旦出其中的过桥,那就无法立足了,的只希望爷体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