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不要!不要求他们!他们这帮助纣为虐的混蛋,根本配不上你的请求。”少女看得心痛,眼泪如同泉涌,从眼眶里迸射出来,她咬着牙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四肢上束缚住的绳索。
“不要求他们!神殿气焰嚣张,四处横行,这种肮脏的地方,本就不该存在!我没错,我的相公,凭什么要让给别人,凭什么?他们不讲道理,就算烧死我,我也不服!”少女声嘶力竭的高吼着,仿佛要将心头的委屈与不甘,通通说出来似的。
“冥顽不灵,你们看看,这就是他们养出来的好女儿!竟敢对神殿不敬,烧死她,马上烧死她。”少女的话就像是浇在熊熊大火上的一通汽油,瞬间引爆了众人心里的仇恨种子。
他们开始更加激进的想要对她用刑,想要听到她痛苦求饶的声音,想要用她的鲜血,来洗刷她犯下的大罪。
“不要,不要啊。”妇女已无力继续磕头,一滴滴殷虹的血珠从她额上的伤口里渗透出来,顺着面颊悄然滑落。
不断有人从她的身旁走过,身体被撞得踉跄,手掌更是被踩踏过无数次,但**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她心头血淋淋的伤口?
“求你们了。”中年男人眼见他们就要点火,如同了疯似的,挤开人群,双手平伸,阻挡在百姓与木架之间,脑袋死命的低垂着,“求你们了,要烧,就烧我吧,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教育好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就绕过她吧。”
“相公……”妇女宛如五雷轰顶般,瞬间直起身来,她惊愕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丈夫,黯然无光的眼眸,忽然迸射出一道极致璀璨的火焰,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走到男人身旁,胸腔里涌动着的,是无数的勇气,那是为了女儿的平安,可以豁出一切的孤勇。
“你们若是想杀,就杀了我们吧!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她咬着牙,一字一字沉声说道,就算舍弃了这条命又怎样,今天,不论如何,他们也要救下自己的女儿。
“你们是想要违抗神的旨意吗?”一名百姓怒声质问道,好似他们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我相信光明神胸襟宽广,博爱世人,定会原谅我们一家三口犯下的罪孽!”女人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哼,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既然你们想要找死,来人啊,将他们也绑上去,让这三名叛徒,用最痛苦的焚刑,洗清他们一身的罪恶。”领头人大手一挥,百姓立即摩拳擦掌的朝这对夫妻走去。
他们忘记了,这二人曾与他们是多年的乡邻,忘记了,他们曾多次在灾害面前,捐出所有积蓄,只为换民众平安,接受的恩惠,得到的好心,此刻已在他们的脑海中化作了云烟,再也记不得,记不起。
“姑娘,咱们就这么袖手旁观吗?”暗水心头不忍,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只要她一句话,他立马就能动手,将这一家三口解救下来。
凌若夕眸光深幽,似一口枯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救了他们,之后呢?”
“什么?”暗水头顶上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救下他们以后,他们不是就能够保住一条命了吗?
“他们虽然遭到严刑对待,但心中对神殿的信仰,未曾改变,这是其一,”云井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慢悠悠的向他解释道,“其二,就算能救他们这一次,但我们不可能永久留在这个地方,一旦我们离开,他们的结局,仍旧会和现在一样,或许还会更悲惨。”
暗水犹如雷劈般,彻底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觉得,这一家三口罪不至死。
“到那时,他们只会更加痛恨我们,因为我们给他们带去了生的希望,却没能阻止他们最后的结局。”凌若夕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话语一个比一个残酷,一个比一个冷漠。
“姑娘,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吗?只是辱骂了神殿一句,更何况说的还是真话,怎么会……”暗水仍是有些不肯甘心。
“本尊问你,若是有人辱骂若夕,你当如何?”云井辰微微颔,语调略显平静。
暗水顿时扭曲了一张脸,眉宇间浮现了铮铮的杀意:“杀了他!”
“你的心情就是他们此刻的心情,不过是心里的信仰不同而已。”云井辰淡淡然解释道,“并非本尊与若夕心狠,而是,他们只会一味的求饶,却不懂得反击,这样的人,救之何用?”
但凡他们有半分反击的欲\望,或许他们不会作壁上观。
但这一家三口,除却那名少女外,竟懦弱得只知道哭,只知道妥协,只知道求死。
呵,这样的人,除了让人觉得可悲和可叹,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