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说,一家人只能叹息着离开,小囡不情愿,还被陶子轻斥了几句,“小囡,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回家。你想要照顾哥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得有本事照顾哥哥才行。小囡,爸爸妈妈不能陪你们到最后,你懂吗?”
“我……自己进去,你快回去吧。”她略显尴尬,也知此番举动父亲必然生气至极,别把他给牵连进来,至于对付爸爸嘛,她自有一套。
“不是……”小囡哭着摇头,“妈妈,您看不住哥哥的,是我从小太调皮,带着哥哥爬窗钻门的,家里能偷跑出去的‘秘密通道’哥哥都知道,哥哥那么乖,全是我带坏的……”
而小囡,从车上跳下来,再不要宁震谦抱,自己瘸着跳到了堆放水泥管之处,蹲下身来,一根一根地去找,最后,终于在其中一根水泥管里,发现了昏迷的莫忘……
黄昏的时候,他会背着她回酒店,凝视着地上被夕阳拉得老长的影子,她有时候竟然会出了神,心里无端地便涌过复杂的感受,甜、酸、还有些她不曾有过的小小伤感,她也不知,这些从何而来……
小囡听完妈妈的话,立刻一瘸一拐地就跑掉了。
小囡的目光追随着他雨中的背影,他今天穿的,可是她那日在商场给他选的衣服呢,浅灰色的薄外衣被雨水淋湿了,贴在他身上,显得他背脊的肌肉格外坚实……
陆念之则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对陶子道,“陶阿姨,上我的车吧。”
或背,或抱,在海边的时候那么的自然,自然得成了习惯,可是,彼时艳阳,此刻飞雨,彼时浪漫海滩,此刻肃穆大院,一切都不同了,清冷的雨丝偶尔飘落几滴在脸上,让人仿似突然从梦中醒来一样,沙滩和海岸都是已然揭过的梦。
宁震谦低头看了眼紧紧拽着自己胳膊的陶子的手,眸色阴沉到了极点,最后,牙帮紧咬,低喝,“去跑五万米!马上!”
陶子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看着开车的陆念之,而陆念之握方向盘的手,握得铁紧……
宁家人大惊,把莫忘从水泥管里拖了出来,他仍是不醒,严庄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来吧!”宁晋平已是头发花白,小囡流着泪摇头,“不用了,爷爷,我自己能走了……”
宁震谦抱着莫忘上了车,而陆念之则抱着小囡上了他的车,陶子举着伞,为两个年轻人遮雨。
在这片刻之间,小囡是动了脑筋的,此时此刻,如果她一个人把所有的错都承担起来,要爸爸就此放过陆念之,爸爸肯定更加生气,他的小棉袄居然帮着外人,他不把陆教官的骨头拆了才怪,所以,不如把陆教官也拖进来,横竖十圈八圈对当兵的来说,就跟饭后散散步一样轻松。
今天的一切,陆念之从头只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直都站在小囡身边,见小囡如此,再不避讳宁家的人,问道,“爷爷奶奶,陶阿姨,你们都辛苦了,还是先回家吃过晚饭再说,陶阿姨还坐我的车回去怎么样?”
“爸……”她手里的伞差点掉在了地上,好在反应迅速,用力掐了一下陆念之的肩膀,挣扎着从他怀里下地来,举着伞,朝爸爸伸出另一只手臂,娇娇地说,“爸爸……”
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北京下着雨,华灯初上,宁家在雨夜的笼罩下一片宁静。
这个眼神却落入了宁震谦眼里,愈加激起了他的怒火,扶住小囡,把她往后面跟上来的陶子怀里一送,便黑塔似的立在了陆念之面前。
“你们留一个人在这照顾她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吧,明天探视时间再来看病人,以免打扰病人休息。”护士长对他们说。
第七天,他背着她踏上了归途。
“哥!”小囡尖叫一声,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他怎会不知自己闯了大祸,作为男人,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关头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二话没说,抱起她就踢上了车门。
陆念之给小囡系上安全带,在陶子还扶着严庄上车没过这边来之前,用很轻,却很坚定地对小囡说,“小囡,记得还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有一个我……”
“快送医院!”宁震谦抱起莫忘便往车上奔,看见小囡时,眼中不忍,“小囡,说过多少次,不能自己走,你站这里等着,爸爸来抱你。”
她打开车门,准备自己下车。
车里,小囡一直在哭,缩在陶子怀里,抽抽搭搭地说,“妈妈,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哥哥这样的……”13acv。
病房门一关,里面只剩下宁震谦,其他人在外站了一会儿,陶子叹道,“算了,我们都回去,他这脾气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天来换他的班。”
宁震谦他们竟然不知道,在大院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人烟稀少,杂草稀落,几颗大树下面堆了好些水泥管。
“谢谢。”她接过来,却不曾想,他俯身将她抱起。
陶子明白,他是不想小囡有过多的负担,可是,这能瞒得住吗?于是拉着小囡的手,轻道,“小囡,其实你走的第一天晚上,莫忘就在外面等你等得淋了雨,我们把他找回来之后就发烧了,这几天一直在生病,昨天好一些了,可我一个不小心,又让他跑掉了,这次,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呢……”
“……”五万米……小囡抱歉地看向陆念之,这也太多了点……她还没见过爸爸罚谁五万米呢,以为就算超过十圈八圈,两万米也到顶了,这五万米跑下来,陆教官还能站得住吗?她不知道,她的伟大父亲,新婚之夜就是在操场上抛五万米度过的,她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曾对着妈妈的追求者说,绕着北京城跑一圈,如果你还有命活着我们就谈。
而前往操场的陆念之也在这时听到了响动,回头一看,也赶紧跑了回来。忙乱之中,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宁晋平和严庄则上了车,开到宁震谦身边,让他们父女俩赶紧上来。
话还没说完,身体便腾空,是陆念之将她抱了起来,坚定而沉稳地对宁晋平说,“爷爷,我来。”
“傻孩子。”陶子用手指梳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和你没有关系,是妈妈不好,没有看住哥哥。”
宁震谦和陶子情急之下下车,都没打伞,雨水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小囡也一瘸一瘸地上前,用伞遮住爸爸妈妈,低声道,“爸,是女儿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不关陆教官的事,是我自己求他带我去的,当然,陆教官也有错,错在不该那么听女儿的话嘛,爸爸,女儿是主犯,他是从犯,对于从犯,您就从轻发落,让他去跑个十圈八圈的算了,至于女儿这个主犯,就罚女儿给爸爸捶一个月背好不好?”
“真是傻孩子……”陶子对这样的女儿又怜又爱,还觉得好笑,给她擦着泪安慰她,“好了,哥哥找到就行了,我们回去得把秘密通道都给堵上。”
陶子看着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眸光深沉。她对小囡所说的话,原本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讲,可是,今天,她却是有意的,她要让陆念之听到,他必须听到……
小囡微怔,极度难过之中,不明他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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