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
“嗯,雅汐,你给娘说说,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邰氏想到女儿在苏城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就很心疼。
老夫人和姚宸之疼杜雅汐,这她这个当娘的都看在眼里,可是,疼归疼,爱归爱,有些事情却并不适合跟他们说。
杜雅汐就抱紧了邰氏的手臂,一五一十的将假事的事情,分家的事情,还有自己当着这个家的事情,细细的跟邰氏道来。
邰氏听了之后,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骂姚灵芝无耻之类的话,而是深深的看着杜雅汐,握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道:“雅汐,你还是太小了。有许多事情,你还得多跟老夫人学习。老夫人真是一个奇女子,试问天下间有人能这么就分了一半家业出去?对于老夫人来说,真正令她伤心的是姚灵芝的无情,而不是那一半家业。家才是人的一生中最大的财富,家业,一可以再挣回来,二它是身外之物。”
杜雅汐点点头,“对!祖母的确是一个奇女子。”
“所以,你爹才一直劝我,让我接受这门亲事。当初,我瞧着宸之的身体,老实说,我真的不放心。我宁愿我的女儿嫁一个门当户对,但却可以相扶相持一辈的男子,也不愿嫁一个事事要自己操心,身子骨还不好的。”
邰氏第一次在杜雅汐面前说起这件事,看着女儿惊讶的表情,她忍不住的笑了。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孩子,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娘,你对女儿真好!”杜雅汐动了动身体,轻轻的靠在邰氏的肩膀上,道:“娘,宸之的眼睛可以看见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看清,但是,他会好的。女儿一定会让他好的。”
我一定会让他好起来的。
杜雅汐默默的在心里保证。
丽婶劝她要珍惜眼前人,娘亲又说‘家才是一生中最大的财富’,而自己又对他动了感情,他还恰好就是孩子的父亲,自己还可以为了他的眼睛,不用再焦急的等待亲生子的肚脐带血……
算起来,好处很多。
杜雅汐又在默默的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自己有权利来选择孩子的父亲,那自己会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念头刚刚闪过,脑海里就浮现了姚宸之那张嫡仙般的脸庞。
杜雅汐心里就有了答案。
既然心里的人选就是他,为何就不能原谅他呢?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事后,他不也一直在找自己这个黄裙姑娘吗?
如果她的孩子注定要喊姚宸之爹爹,那又为何不能提前?或许冥冥之中,这件事故就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想通了一切,也放开了一切,杜雅汐就像是搬开了一块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顿时就全身轻松,嘴角也不禁溢出了笑容。
她伸手轻轻的抚着肚子,暗问:“孩子,你可喜欢你们的爹爹?”
呃?
杜雅汐瞪大了双眼,抬头看着邰氏,道:“娘,他们踢我了。等他们出来,你可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说着,她的眼角已经湿润。
他们说喜欢。
她听到了他们的答案,得到了他们的共鸣。
“哪有你这样当娘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急着要教训他?别说让我教训,就是你教训,我也不依。”邰氏故意板起脸,可眼中浓浓的笑意却清楚的告诉杜雅汐,此刻,她很开心。
闻言,杜雅汐垮下了脸,嘟着嘴,道:“娘,我可是你的亲闺女,你的亲闺女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不帮着一点?”
“噗……”邰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真是的。”伸手将她搂近了一些,“睡吧!好好的睡个午觉,娘亲陪你。”
“好。”杜雅汐轻轻的应道。
邰氏一手搂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看着大红色的罗帐,感慨万千。
过了半晌,怀里的杜雅汐抬起了头,看着邰氏甜甜的笑道:“娘,我睡不着。我舍不得睡着,娘的怀抱真暖和。”
在异世,她是孤儿。来到这里之后,她这么大的人了,当然也不可能跟邰氏睡在一张床上,这是她活了两世,第一次睡在母亲的身边。
这种感觉好幸福,好温暖。
她舍不得睡着。
闻言,邰氏就笑着掉下了眼泪,搂紧了她,哽咽着道:“真正是傻孩子,睡吧。娘亲就在你的身边陪着,哪也不去。”
这些年,苦了这些孩子。
尤其是杜雅汐,她和杜远砚内心最愧疚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是在药罐里泡大的,能把她抚养长大,这事真的操碎了他们夫妇俩的心。
为了她的药,为了生活,她和杜远砚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过上了忙碌又清贫的生活,倒真的是忽略了孩子。
“娘,我不睡了。要不,我们就说说话吧?”杜雅汐完全没了睡意,闻着邰氏身上淡淡的体香味,心里就什么压力都没有了。
邰氏点点头,“好。”
杜雅汐就将宋三七的事情讲了给邰氏听,却没有道出自己就是绝美怪医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如同她不是原来的杜雅汐一样,她都不会告诉邰氏。
这样的事实,她承受不了。
邰氏听着就落下了眼泪,“怪不得一直联系不上前辈,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雅汐,你可一定不能辜负了你师父,一定要把她的医术传承下去。”
“好!”
“你师伯和师兄是要去药园帮忙吗?”
“嗯,娘亲觉得不妥?”
“妥!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宸之的眼睛又还没有完全痊愈。药园刚刚开始,一定是需要不少精力的,有他们这些内行人帮你,娘亲很放心!”邰氏连忙点头,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祖母也是这么想的。”
“雅汐,身边有这么多帮助你的人,你要惜福。会惜福的人,才留得住幸福。”
“嗯,女儿知道了。”
……
空老头给将紫苏易容成了巫丽子身边的丫环小离,身怀武功的紫苏没有任何阻力的进了环河胡同的姚家二房。
她看着小离出去了,这才替了进来。
进了姚景之和巫丽子居住的景院,就看到巫丽子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她四处扫看了一圈,竟没有看到其他的仆人。
想必巫丽子在姚家二房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进屋新沏了一杯茶端了出来,当她把茶放到巫丽子面前时,她惊讶的抬起头,随即就质问:“你是什么人?”
“少夫人,我是小离啊。”
巫丽的目光冷冷的紫苏身上扫看,很肯定的道:“你不是小离。小离从来就不会给我端茶倒水,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小姐。”
呃?还有这样的事情?
现在紫苏就更加肯定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了。
紫苏见她识破了自己是假的小离,又见她眼底并没有出现慌张,就不禁蹙了蹙眉。总觉得眼前的朱红花除了换了一个身份之外,她还有很大的改变。
比如,她纯净的眼神,比如,她敏锐的观察力,比如,她的定力……
消失的这几个月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然而,紫苏不会问她,也没有时间问她,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就不掖着藏着了。迅速的扫看了四周一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桌面上,“有人让我给你捎封信,我这就离开。”
说完,轻身一纵,轻轻松松的从围墙上跳了下去,离开了。
巫丽子伸手取出信,简单的看了一遍之后,她就收进袖中,起身回了房间。
苏城,永记酒楼。
二楼最里面的包间里,气氛沉重,坐立不安的古闻清搓着双手来回走动,嘎吱一声,他惊喜的抬头朝门口望去,就见一个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斗篷下,一张清秀的露了出来,只是,她的眼神极冷。古闻清看着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呐呐的道:“你来啦。”
“嗯。”巫丽子并没有坐下,而是就站在门后,冷冷的问道:“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古闻清当然知道,她口中所指的那个她是谁,当下就红了眼,嘴唇翕翕的一张一合,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巫丽子疑惑的抬头望去,见他这副样子就再也淡定不下来了,急问:“你倒是说话啊?你再不说,我就回去了。”
她使出了杀手锏,作势要转身走人。
古闻清心一急,眼泪和话也一起出来。
“你娘去了。”
“你说什么?去哪了?”巫丽子急声问道。
古闻清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再也回不来了,她死了。”说完,他就蹲下了身子,嚎啕大哭。
巫丽子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蹲在地上哭的男人,完全消化不了他刚刚的话。什么叫做再也不回来了?什么叫做死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她还想着,第到自己帮主子成就了大事之后,她就回去带赵氏出来,母女俩一起过好日子。
好好的,她怎么能去了呢?
巫丽子受不了这个事实,上前就揪着古闻清的衣襟,仿佛瞬间就力大无穷,愣是将一男人给提了起来。
怒目横视的瞪着他,斥道:“你究竟对她了什么?好好的,她为什么就没了?是你,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我们。”
巫丽子仰起头,努力的逼下眼泪,“人呢?”
“她一直等你,不知怎么就失足掉河里了?我想让你送送她,所以,还没有下葬。”古闻清低低的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她找了桂香拦着,我早就活不成了。我现在也是贪生,我辜负了你娘,对不起你。我不想再让另外一个女人伤心,再对不起另外的孩子。我今天不是来求你原谅的,三日后,葬礼就要举行,你来不来送她,我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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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这么多,待会再加字进去。
月底又是年底,工作很忙啊。
下一章,少爷就该回来了,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团聚,期待雅汐告诉他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