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火辣辣的疼。
霍临春垂眸看了一眼,“养尊处优”的他,何时需要骑马赶路。他都不知道,缰绳也能轻易磨破皮肤。
“继续。”
天空越来越亮。
暑气漫延,道旁杂草耷拉着脑袋,比人还要无精打采。马儿经过,溅起尘土,毫不留情地洒了它们一身。
祁樱闭着眼睛,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她从来没有骑过马。
不知道骑马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颠出来。
想吐,想松手。
滚烫的风,吹在身上,便变得刀子一般冷厉。
马车太慢了。
要赶路,她必须坐上马背。
可手指渐渐失去力气,手臂也僵硬得像是木块,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身前的人,显然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迎着风扬声问:“二姑娘可要先歇一歇再走?”
“不用,继续赶路吧。”
祁樱嗓子发干,声音出口,好像带着血腥味,她用力吞咽了一下。
接应的人就在前头,她不能在这种地方耽误工夫。
不过,已经走出这么远,霍临春还会追上来吗?那个人,究竟对她有何所图?
祁樱舔了下自己干裂的嘴唇。
长发被风吹乱,有发丝黏在了脸上,嘴唇上。
现在的她,一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狼狈。
可心里却意外轻松。
是因为风吗?
还是因为这匹马?
明明又累又痛苦,但如果还有机会,她也想学骑马了。等到天下太平,她独自出门,会骑马总是更方便些。
思绪随风而动。
头顶上的日头,逐渐烈烈如火。
蜿蜒的山道,长蛇一样在视野里游动。
山林、流水,都是她不熟悉的景象和气味。也许,这就是自由的气味?
祁樱睁开眼睛,贪婪地想要将周遭一切都装进记忆里。
忽然,风一静。
群鸟惊飞。
远处传来嘶鸣声。
“不好!追兵来了!”
几乎只是一眨眼,形势便变了。
祁樱回头向后看。
尘烟飞扬,虽然还未看见追兵的身影,但光听动静便知道,来人比他们的人数要多得多。
霍临春,竟然还在追她。
日头已经升得很高。
黏腻的汗水,落进眼眶。
眼珠子像是被大火灼烧一样,痛得没法视物。
祁樱用力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停下吧。”
“什么?”背对她的人,僵硬了下。
祁樱口齿清晰地又说了一遍:“把我放下,你们自己走。”
“二姑娘!”
“我没有发疯,也不是湖涂了。”
她很清楚,这样下去,他们被霍临春追上,只是早晚而已。而一旦追上,除了她,其余人都要死。
尽管,太微安排得并不坏。
他们一出城郊,便和第一拨接应的人会合了,再过一阵,还有第二拨,第三拨。
可是,霍临春既然追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再放手。
天南海北,她都必须是霍临春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