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男人粗噶的叫骂声,那还在不断咳嗽,呼吸都困难的妇人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短剑,一下刺向了太微!
太微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朝自己刺来。
她避无可避,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戳出一个血洞,可千钧一之际,那把剑突然穿过她的腋下,扎进了她身后那个男人的身体里。
汉子凄厉大叫一声,五指一松,松开了太微,趔趄着往后退去。
另一个汉子见状,也瞪大眼睛连连后退,不敢动了。
他们心怀歹念不假,可真遇上了敢杀人的,便立时变得胆小如鼠。
那看起来病怏怏,虚弱的风吹就倒的妇人,反而慢慢地在脸上露出了厉色:“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然而她一口软糯的江南口音,听上去倒一点不凶。
太微大口喘息着退避到了一旁。
破庙里的局势变成了对峙。
二对二,一个病弱妇人和个年轻小姑娘对两个成年男人。
只不过世道乱,这两个男人显见得也是逃难的人,衣衫褴褛,面带饥色,看起来并不十分唬人。
而且她们有兵器,他们却没有。
太微牢牢盯着那个受伤的。
伤口不浅,血流了一地。
那个男人已经站不住脚了。
而另一个看清楚了他的伤,也是脸色白,不敢动弹。
妇人再次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外头猛地炸响了一道雷声。
深秋夜雨,竟有惊雷响动。
恍惚间,风声大作,吹得破庙里尘土飞扬,蛛网漂浮。
那两个汉子,踉跄而逃,匆匆消失在了雨夜里。
妇人盯着门口看了一阵,才呼吸一轻,腿软似地坐在了地上。她像是力竭,靠着墙壁皱着眉头道:“小丫头,你怎地不跑?”
太微适才张嘴说话时,便已经暴露了女儿家的身份。
现下想瞒也没什么可瞒人的。
她便也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道:“跑不动。”
妇人闻言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只咳嗽着伸手把她随身携带的那个大包袱扒拉到了脚边。
太微眼神怪异地看了那只包袱一眼。
出门在外,这么大的包袱,谁不好奇?
那里头,该有多少的金银细软?
可她看着妇人解开了包袱……
里头竟是一堆锁?!
太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妇人扒拉着东西,皱眉嘀咕:“真是有病,锁也有人想偷。”
太微在旁听着,差点吐血。
这裹在包袱里,谁知道是银子还是锁!
没事儿带着一包锁出门的人,才是真的有病吧?
可这话,太微只敢腹诽腹诽,不敢真的说出口。
她的视线悄悄落在了那把沾血的短剑上。
妇人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低低咳嗽着问道:“小丫头上哪儿去?”
太微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妇人再问:“你家里人呢?”
太微从地上爬了起来:“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