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有着先前那一出,太微如今是再小心都嫌不够小心,本想着天黑之前便回来,谁知一来二去却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也不知道她爹是不是已经现了她乔装出门的事。
太微屏住呼吸,拐过一道弯,又过了一堵墙,弯腰经过刘妈妈窗下,总算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她屋子里还点着灯。
昏黄的微光透过轻薄窗纱照出来,有种朦朦胧胧的惆怅。
太微一进门,就见大丫鬟长喜一脸急切地扑上来道:“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太微一头乌早已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要打结,落在长喜眼里便如同遭遇了大劫难。
她平素的稳重冷静全成了空,只慌里慌张地问道:“您上哪儿去了?”不过到底还记得要压低声音,“您若是再不回来,奴婢可就真的没有法子,只能去寻刘妈妈了。”
太微闻言叹口气,坐在榻上踢掉了鞋子:“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长喜:“……”
“可有人来寻过我?”太微问了一句。
长喜摇摇头,一边去桌前沏了一盏茶送过来:“府里很安静,什么事也没有生过,老夫人那边也没有动静。”
太微接过茶盏低头浅啜了一口。
灯光下,少女侧颜温柔动人,连喝茶的样子都好看得不像话。
长喜站在边上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姑娘和白日出门时的不一样了,可这具体不一样在何处,她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
一盏茶饮尽后,太微抬起头来,吩咐道:“我要沐浴,让人备水吧。”
原本窗外的夜色已经十分深浓,她来来去去,连落霞山也爬上去了,早已是倦得没了半条命,可这一松懈下来,心头叫热茶烫过一遍后,身上便难受了起来。
黏腻腻的,像是出过一身大汗。
太微歪着头,拿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下来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
长喜便急急忙忙出门去唤人。
因着府中局势变幻,如今这集香苑已同过去截然不同,再无人敢搪塞敷衍怠慢主子,是以长喜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人送了热水上来,又是寻衣裳,又是备香胰子。
太微打着瞌睡想着心事,眼瞧东西都备好了,便要将人全部打下去。
可长喜有些不放心,便想留下来服侍她沐浴:“姑娘,奴婢在边上给您梳头吧?”
太微自己解开了头,胡乱抓了两把摇头道:“不必了。”
她固执的一个人不留,自己进了盥洗室将衣裳脱了。
果然,小衣上沾了痕迹。
耳上一热,这脸也就跟着泛了红。太微将衣裳揉作一团,丢到了一旁用来添水的木桶里。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叫人进来伺候她……
小丫头们懂的,可不比她要少。
太微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暗骂一句混蛋,也不知是在骂薛怀刃还是骂她自个儿。
她越想越觉没脸见人,索性钻入水中闭上了眼睛,可谁知一闭眼就能瞧见薛怀刃那张脸,实在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