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个简单的比喻,琉璃就像画家精心创作的书画作品,而玻璃就是印刷品了。因此,琉璃比玻璃值钱也是正常的,特别是古代,由于工艺因素限制,琉璃器产量不高,存世量远比青铜、陶瓷、玉器低。
直到十五世纪以后,西方传教士进入我国,他们带来一些精美的玻璃制品,西方的玻璃和东方的琉璃相互影响交融,形成了一个繁荣期。从此以后,琉璃与玻璃间的界限才模糊起来。
言归正传,孟子涛掂量了一下两只琉璃胆瓶的重量,现比起明清时期的琉璃作品,手感较重,这说明其很可能是明清以前的琉璃作品,这是因为其中含有大量的铅和钡的缘故。
看到孟子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只胆瓶,赵响多少有些紧张,等孟子涛结束,连忙问了起来:“孟掌柜,这两只瓶子应该是琉璃制作的吧?”
“对,确实是琉璃。”
“是古法琉璃?”
孟子涛笑道:“赵先生,看起来你以前应该有过研究吧?”
赵响听了孟子涛的话,心里松了口气,笑道:“以前确实研究过,不过跟你们这些专家应该是没办比了。”
孟子涛笑道:“那我现在跟你说一下?”
“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咱们先从这面嵌琉璃铜镜开始吧……”接着,孟子涛先后把他对铜镜和胆瓶的判断都讲述了一番。
赵响问道:“也就是说,这两只胆瓶很可能是宋代的东西?”
孟子涛说:“从器型和工艺等方面来说,我认为是宋朝的,但也不是很确定。”
“哦。”赵响沉思了一会,说道:“麻烦你们坐一会……”
说完,赵响又回到房间去了,于为刚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的,说的那么详细,也不怕他不把东西卖给你。”
孟子涛笑道:“咱们做的是长久生意,这种时候骗他没必要,万一他那还有宝贝,我这么做不就失去了吗?就像刚才,我之所以愿意花一万买下那些东西,不也是千金买骨嘛。”
于为刚挥挥手:“得了吧,那家有什么骨好买啊?”
“哎,不信我给你分析一下。”
孟子涛说:“这年头,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古玩可能值大钱吧?”
“那肯定的。”于为刚点头道。
孟子涛接着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他们还把那几件东西,就这么随便的放着?也不怕磕坏了。另外,你难道没有现,那个张正奇刚才表现太生硬了,我看他根本就是知道他的东西的价值。”
于为刚反驳道:“不对吧,就像你说的,如果他知道东西的价值,怎么还那么随便的放着?”
孟子涛说:“好吧,就算不知道东西的价值,但心里多少也有些数,你应该认同吧?”
于为刚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场景,点头道:“确实、好像、可能知道一些吧。但就算这样,也证明不了他家还有其它更好的东西吧?”
孟子涛追问一句:“那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于为则说:“可能性确实有。”
孟子涛笑道:“那不就得了,我又没亏钱,最多也就是花几千块钱买这个可能,又有什么不合算的?而且,他们或者他们的亲朋好友有什么古玩要出售的话,肯定会想到我吧?”
“这到是。”于为刚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子涛。
孟子涛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嘛?”
于为刚笑道:“觉得你小子做生意也有一套。”
孟子涛笑道:“别跟我说,你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啊。”
于为刚摆了摆手:“我和你的不一样,我又不负责翡翠赌石之类的工作,材料都是明码标价,最多熟人方面,价格优惠一些,给点回扣什么,不用像你这样,广撒网才能捞到鱼。不过,像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民间的好东西现在越来越少,等将来你怎么办?”
孟子涛笑道:“我不还有拍卖公司嘛,另外还有其它产业在孵化,最多再往现代艺术品的方向倾斜一些。不过,这是长远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十年之内,我这行还是有所为的。”
“也对……”
两人聊了一会天,赵响才从房间出来:“让两位久等了,我决定,这对瓶子还有铜镜,都卖给你,你能给多少钱?”
孟子涛说道:“赵先生,十分抱歉,我这行一般都是物主先出价。”
赵响有些奇怪:“还有这样的规矩?是什么道理?”
孟子涛解释道:“万一货主卖古玩是假,摸行情估价格是真呢?当然,这不是说赵先生你,不过规矩就是这样,也不太好破坏,你说是不是?”
“都是这样?”
“确实都是这样,你也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赵响沉默了好一会,说:“那好吧,这三样东西我要六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一口价六十万?”
“对,一口价。”
“呵呵。”孟子涛笑了笑:“赵先生,你这样让我有些为难啊。”
赵响耸了耸肩膀:“你就说行不行吧?”
孟子涛迟疑了片刻,说道:“还是便宜一点吧,毕竟那两只胆瓶我还有些疑问。”
赵响摇了摇头:“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孟子涛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那好吧,就六十万。”
“那咱们现在去银行转账。”
“行,那就走吧……”
去银行转了账,孟子涛一行就驱车回店里。
“我说,这三样的东西,真得值六十万?”于为刚对此有些怀疑。
孟子涛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看过《坚夷志》?”
于为刚摇了摇头:“没看过,这是什么书?和你刚买到的几件东西有关吗?”
孟子涛说:“《坚夷志》是南宋洪迈撰写的文言志怪集,其中就记载着一个故事……”
话说,宋徽宗曾经把十个紫琉璃胆瓶交给太监。让太监命令工匠在瓶里面镀一层金。
太监拿着琉璃瓶向宫庭的工匠们展示,但工匠们都没有办法做到。
太监问为什么,工匠们给出了理由,说:“把金子镀在里边,应该用烙铁熨烙使金子平整才行。但是琉璃瓶的瓶颈太窄烙铁无法到达应到的位置。而且琉璃瓶又脆又薄耐不住手捏。一定要镀金的话,瓶子肯定要破碎。我们宁愿获罪。也不敢接这个活。”
太监虽然生气,太这样的事情又不能勉强,但皇帝交待的事情得办好啊,不然的话,可是要倒大霉的。
思来想去,太监想起了一句话,高手都在民间,于是出了宫去寻找能工巧匠,偶然看见锡工给陶器镀锡的工艺很精巧,于是他就死马当活马医,拿了一个琉璃瓶给他,让他在内壁镀金。
锡工却没说先前那些工匠的话,只是告诉太监第二天来取。
第二天小太监到了,琉璃瓶已经镀好了。太监大为惊讶之余,说道:“我看你的技术,确实比宫里的工匠高明。你在这里屈居,不得被贫穷拖累吗。”并把此事的原本都告诉了锡匠。
锡匠回答说:“这事容易。”
于是,那位太监和锡匠入宫向皇帝禀报了这件事。皇上也打算亲自观看。为此亲自到了后花园。并把先前的工匠全部召集到庭院里,一一询问。工匠回答的都和昨天一样。
锡匠独自上前,取一块金子锻打,金子被锻打成纸一样薄,之后拿起来裹在瓶外边。
众人嘲笑着说:“这样做谁不行?就知道你是个低级的工匠,怎么能够做到在里边镀金?”
锡匠笑面不答,不一会剥下裹在瓶上的金箔,固定在银筷子上插进瓶里,并用水银慢慢滴进瓶里,盖上瓶口,来回摇动让水银布满瓶内。没想到,金箔全部附在了内壁上,一点缝隙都没有,之后又慢慢修正均匀。
见此情形,旁边的那此工匠惊愕的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接着,锡匠就介绍说:“琉璃这种器具,怎么能够承受得住硬物的震荡呢。只有水银柔而且沉,慢慢地倒进去不会对瓶子造成损害。即使水银的性质会腐蚀金子,不过眼睛看不到就无所谓了。”
宋徽宗听了之后中,龙颜大悦,重赏了那位锡匠……
听完了孟子涛讲的故事,于为刚惊讶地说道:“子涛,你不会是说,这两只瓶子,就是故事里的说的吧?”
孟子涛笑道:“这个我当然肯定不了,但这两只胆瓶,瓶内壁光整平滑,外壁经过有意打磨,还有鎏金等等,在当时基本只有皇宫贵族可以使用,不许民间拥有,可以说十分珍贵,光是这样,两只胆瓶就不止六十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