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师师部二楼师长办公室里。师长陈炎山双手撑着窗台,他凝视着七百米远处的军队长龙,眼神里充满了血丝。
陈雨菡的母亲,那个善良的藏族女人,脸上带着浑浊的泪,对于眼前这个一身威武军装的中年男人,她有万千说不完的苦楚。
陈师长扬了扬手,虽然是个汉民,但是他的藏语说的不错:“阿卓你不要哭嘛,英卓她不会有事的,那个狗东西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就是军事法庭公正严审,他也会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时候你倒是出来了,你不管我们,你还管不住你的兵吗?族里边的‘迷琉’说我的孩子有大灾祸,卜卦的时候鸡肝都是鲜红的,又不是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天神是不会原谅你们这些男人的。”
母亲阿卓说的“迷琉”,是藏区的一种信仰传统,就好比苗家的大巫师,用活鸡杀死后挖出来的鸡肝鲜亮的程度来预测人的命运,这其实带着浓重的迷信色彩,可是老一辈的古老民族流传下来的信仰,很难在短时间里得到放逐。
陈师长是不相信这一套的,可是这个妇人是自己的女人,二十多年里他只顾着自己的部队,根本没有好好的疼惜自己的爱人和宝贝女儿。但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整个中国有多少是这样不思劳苦为国效力的忠诚将士。
谁也不会替他们分担这一切,承受并接受这一切的无辜,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懂,女人懂的只不过是一少部分的爱慕。
“你现在就住在这里,警卫连的人会给你准时一日三餐,有其他需要,后勤小五会给你安排的,我要去看看我的战士们,他们为了我这个师长的脸面,已经搜山整整一上午了。”
师长说完就开始朝着门外走,母亲阿卓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陈师长的手臂:“炎山,我现在很害怕,英卓可是你的女儿啊,我们的英卓,我们的雨菡!”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抚摸了一下阿卓的头发,拨开她的双手走了出去。
门外的警卫打着军礼,师长陈炎山回礼后接过了警卫递给他的武装带,一边朝楼下走一边收拾行装,警卫上前伸手动作很小的拦了师长一下:“首长,万万不可私刑啊!”
陈师长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小蹦豆子,你也知道我是首长啊,我有必要对那种家伙动用私刑吗?你们这些年轻孩子,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不正之风。”
师长走了,这名警卫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那个女孩子可是师长唯一的女儿,他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了,那个荆人海居然用了硫酸,这要是搁在任何一个做父亲的身上,都要恨不得扒了那家伙的皮不可。
秦虎在门外想要从卫生员堂弟的口中问出有关军队搜山的一些端倪,这名少尉指着鼻子的警告哥哥:“改改你的恶心毛病,不该问的不问,知道太多你也就快完蛋了,别看你是个警察!”
堂弟的不屑一顾,秦虎站在原地有些茫然,这怎么能叫不该问的不问呢?
不久前的时候,秦虎在一次回日ka则家里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和楼下的一个陌生男人聊的正欢,自己也不过是被降职,又不是和老婆离婚,分居也是妻子决定留在日ka则的,因为五六岁的儿子刚刚入学,所以不想办理转学手续,就由妻子一个人在市里边,自己被下调到了萨嘎做民警。
他装作没看见的上了楼,当时陈雨菡正在给自己的儿子洗澡,因为之前妻子事先告诉过自己,为儿子请了一个家教,可是秦虎就想不明白了,又不是艺术课的老师,就是每天教一些算数或者识字,现在儿子这么小,有这个请家教的必要吗?
“你好,我是秦虎,小老虎的爸爸。”秦虎看着这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姑娘,一名家教老师,居然会像母亲一样的给自己的儿子洗澡,这让秦虎觉得很不合适,心中埋怨妻子,把家教当成什么了,你给人家开多少钱了。
雨菡呵呵的笑着也做了自我介绍,秦虎说:“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娘给他洗吧,麻烦您来做,这不合适。”
“娘?”雨菡觉得有些好笑,在藏区,要么是学着藏民那样的喊“阿妈”,或者现代人的口吻声称“妈妈”,怎么眼前这个大警官说话的语气这么的冷硬呢。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雨菡要准备离开,妻子给雨菡结了一天的教课费,但是秦虎执意要她留下来吃一顿饭。
厨房里妻子阴呼呼的揪着秦虎的耳朵:“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狐狸精了!”
秦虎冷眼瞪着妻子,什么也没有说。
妻子有些害怕了,他这种眼神都是用来看罪犯的,怎么突然回来就这样的冷漠起来了。
“干嘛啦~~我用没真的掐耳朵,不能逗你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