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事,你的魂都没了?刀子钝了,找一块好的磨刀石可不容易。你若还是那个薛武,只管好好看着我的那些粮食。粮食在手,你慌什么!”
可以说,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的冀州,像这样乱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不知道,普通民众更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或者可以说根本不想知道、不愿知道、害怕知道。
但是刘域知道,黄巾之乱,其实就是一场浩大的盛宴。
家国天下,就是这场盛宴之上的一块大蛋糕。
谁醒悟得早,谁下手快,谁更心狠手辣,谁最后就能切走最大的一块蛋糕。
既然来了,他就想做那第一个切蛋糕,并且是切走最大蛋糕的那个人。
所以,他拼死也要组成这样一个乌合之众,一头扎了进来。
他进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他,他,未来那个崭新的汉人帝国中的每一分子,让他们经历风雨,见惯生死,直面一切在正常社会中看不到的黑暗、血腥、丑陋,最后变成种子,回去生根发芽。
所以,这一路又是大浪淘沙。谁走谁留,谁生谁死,他必须冷眼旁观。
假若最后跟他一起活着回到疏勒河畔,哪怕只剩最后十人,这十人,就是未来那个崭新汉人帝国的最精华种子,假以时日,何愁不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试想一下,当数月后,几乎整个东汉王朝,被三十六方黄巾大军搅成一锅乱粥之时,十三州郡开始四处慌乱拼凑征讨大军,一支早已装备整齐、严阵以待的大军横空出世,最后入主洛阳的那个人,还会是董卓吗?
“公子,那现在左髭丈八怎么办,他这样子,好像也成了疯子一般。”
自从与左髭丈八交过手之后,胡车儿这些日子已经与他打成了一片,俩人一时间厮混得十分亲热。所以,现在也就他敢于硬着头皮替他说一句话了。
“先将他绑了,等到了水源或者某个河流,扔进去泡上一泡。拉出来如果还算清醒,那时再说。”
对这个左髭丈八,刘域其实是唯一一个心中没底的异数。
按说张角布局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像他这种在黄巾军中占有极其重要作用的角色,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早已进入到张角整个行动中的核心位置,怎么可能还是一个普通游侠在外面瞎混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些历史细节可能发生了某些变化。
但是变化归变化,他与黄巾军的血脉联系,却是从刚才的那一段插曲中还是看得出端倪的。
如果稳妥起见,现在直接将他扔掉是最保险的做法。
不过想来想去,刘域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管怎样,左髭丈八算不上一流大将,但依然还是数得上的猛人一个,就这样弃之实在可惜。反正从疏勒河畔启程那一刻起,这一路既然已经决定是一次洗礼,一场豪赌,那又何妨多一个少一个左髭丈八、右髭丈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