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似乎对辞对十分不敏感,听了有些莫名其妙,没想到几个路过之人,闻声却停了下来,对视一眼,随即望着刘域上下打量着,半晌方才郑重其事道:
“将军百战竟不侯,好诗好诗呀,越嚼越觉出其中滋味!这位小公子,可否请教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刘域也向这群路人打量了一番,只见来人除了家丁、部曲,四周还有佩剑武士相随,身份一望便知不凡。其中一人,年近五十,气质典雅,颇有长者之风。而其余围着他的几人,则是三、五名青年才俊模样的文士,个个也是气度不凡,只是脸上隐约有一股傲气。
来洛阳就是来撞大鱼的,此人很符合这种气场,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刘域想着,微微一躬身揖道:
“不敢称什么尊姓大名,我只是一名来自凉州敦煌的小子,姓刘名域字云上,不知诸位先生怎么称呼?”
“云上,你是刘云上?”
一个相对年长一些的士子,突然失声叫了出来。不过很快,其余几位都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会心微笑:
“敦煌公子,呵呵,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么?”
这时,立于众人中心的儒雅长者,忽然淡淡出声道:
“好了,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教人家如何继续搭话,现在该你们给人家一一报上名姓才是!”
哦对了,众人跌足笑了,纷纷拱手道:
“在下陈琳,字孔璋,徐州广陵人是也。”
“呵呵,在下刘祯,字公干,兖州东平人也。”
“鄙人杜袭、子绪也,幸会敦煌公子。”
“在下乃和洽,字阳士,豫州汝南人。”
一个个名字报出来,刘域早已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果然是一到洛阳,名人清流大把抓,扔块石头都能砸到某个让你惊叫的人名来。
最后,一个个人名报完,只剩那位儒雅长者,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刘域马上反应过来,照着学来的样子,整衣揖道:
“云上见过先生,还请先生示下。”
儒雅长者这才颔首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缓缓捻须道:
“吾与伯喈亦师亦友,自熹平石经以后引为彼此知己。最近风闻他已选定关门弟子,今日便与你邂逅,冥冥之中岂不是真有定数?唔,你若愿意,可以伯喈论叫我一声师叔。也可以萍水相逢有缘相遇,叫我一声先生。吾,乃幽州涿郡卢植是也。”
啊,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刘域还是震惊了半晌,方才肃然拜道:
“小子云上,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今日实乃是云上的幸运日。”
“幸运日,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也还贴切。”
说着,卢植盯他一眼,嘿然摇头道:
“汝称吾先生,莫非伯喈之事真是传闻乎?”
哦,刘域赶紧摇头道:
“外界传闻确有此事,但云上不敢妄自菲薄。况这样的大事并非儿戏,非庄重礼仪不足以为其尊。故此,一天拜师礼不举,云上一天还是蔡公门外一小子。”
话音一落,众人突然安静了一下。
卢植盯着刘域深深看着,蓦然一点头道:
“孺子可教也,伯喈是有心之人,也是有福之人。唔,你这次来洛阳,就是来寻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