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听完,面上的表情,明显松弛了不少。紧跟着也将自己如何在外躲过月余之后,实在不放心又摸回到庄子,看到赵乐藏于暗处的信,以及村子里其他乡党的描述,尤其是在听到众口一词对刘域善行的赞誉,便下定决心一路追过来,等等,包括与刘备、公孙瓒二人的打斗以及最后握手言和,也一字不落地对兄妹二人叙述了一遍。
对于公子刘域,现在除了赵水还小之外,赵乐、赵云兄弟二人,心中对他的神秘感,当然更多的还是那种心底的感恩戴德,也就愈发浓烈了。
不同的是,赵云除了这些,还保留着了一份本能的审视与警觉。
所以,兄弟间发现把话都说完之后,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赵云才有些怵然警醒,不知不觉怎么就把涿县令公孙瓒欲邀他们全家转去幽州之事,给全然忘在了脑后。
“吃饭吧,今日二弟初归,我叫后面的灶屋多弄些肉食,再专为你上一壶酒。好好犒劳犒劳你。”
有酒有肉,似乎才合这样的院子。
赵云摇摇头,有些不敢想象,总觉得自己好傻始终处在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一般。等到酒肉端上桌,入目都是热气腾腾的香味,他不由得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唉,如果换做兄长,他会舍弃这样已经到手的生活,随他转去那同样天遥地远而且前途未卜的幽州吗?
“兄长,我听说这里素来与匈奴、大月氏那些凶族接壤,不时都会恶战一番。不知这庄园,现在可与他们接战了多少回合了?”
赵乐听了就是一愣,怔怔地瞪着赵云,半晌才道:
“二弟呀,你是不是在外面闯荡惯了,不听见刀枪声就浑身不自在?我告诉你,我与你小妹到此已经月余,别说匈奴那些恶魔,就是寻常蟊贼,也不见一个!”
“兄长吃酒,”赵云知道兄长完全误会了,赶紧端起酒樽递过去,嘴里道:
“我只是在想,这么大院子,若无那些恶战大战,何年何月我们才能还得清楚公子的人情?就算公子他言明这是赠予我赵家,可是想我赵云,至今什么都不是,他又凭什么白白养着我们,还这样大手脚赠房赠地赠人。不瞒兄长说,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是一日也不会在此住下去的!”
赵乐听得频频点头,就连并不懂多少世事的赵水,也是连连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云。
半晌,赵乐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道:
“二弟放心,公子在老家我们那个老房子时,似乎都提过好多遍,也不知是他故意说给我听好教你知道,还是他有意说给那些手下听。他说很快就要天下大乱,到时有本事的人都会跑出来。二弟呀,兄长愚笨,但你应该听得出这番话是何意思吧?”
“公子真这样说过?”赵云想着,突然摇摇头,端起饭碗大口吃起来。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兄长,此处若能够留下,我们便留。若不能留,我们便将这院子、房子、奴婢统统还给他就是。只要有我,只要我们兄妹三人再不分开,哪里都能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