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一怔之下,扭头朝着明晃晃的剑光看了一眼,缓缓勒住马头,默然停了下来。
“传公子将令,大军即可进发,前往冀州回归大营旗下。”
刹那间,三千大军,整整九千匹各色大马,满载着金银、粮草,将数百辆装满了无数物资的大车护在中间,在无数双羡慕、嫉恨甚至哀怨的目光中,随着速度的加快,渐渐卷起满天飞尘。上下翻飞的马蹄,在冬日板结的地面,敲打出绵延十多里地的一声声滚雷般的巨响。
“娘的,他一个小小的边地不食邑、无封地侯爷,哪里来的这么多财富?”
“他怎么没钱,他现在一首诗已经卖到二十万钱!”
“狗屁,就这眼面前的近万匹大马,别说一个小小的侯爷府,就是天子也不是短时间能弄起来的。”
“唉,生子当如世家大族,做人当如敦煌公子,诚如斯言啊!”
“诸位诸位,大家都不要乱发感慨了,须知隔墙有耳。吾倒有一言,愿与诸君分享。我等都是有些身家之人,可是你们没有发现么,天下一乱,我们这些身家、财富,不知何时就会成为他人囊中之物,还不如像那些走的人,早早去疏勒河瞧瞧,若真是他们说的那般好,索性我们也跟去如何?”
“此言有理,天下大乱,我等就是一堆草芥,一堆鱼肉啊……”
大军过后,有些人马上掉头就急急的走了,仿佛一刻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有些人,却依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伸着脖子眺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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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紧急军令,也飞骑传回了疏勒河大庄园。
再次回到这片已经心生情感的西凉之地,已然是拖家带口,举家迁徙的邯郸淳,观感已很难用悲喜交集去形容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几乎已经又增容了一圈的大庄园,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轮廓上,远远望去,俨然巍峨耸立,庄严森严。
而四周不管是整齐的田亩,还是辽阔的荒原,并未因这一派荒凉和冬日的限制而萧索。
反倒是一垄垄的田间地头,到处都有劳作的人影。
辽远的荒漠、戈壁之间,不时就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游骑,一闪而过。
“臭小子,这才多长一点时间,他、他真的将一座从未见过的大庄园,给实实在在地弄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有说服力了。
邯郸淳边走边看,来到最后一道关卡,站在大庄园标志性的迎客大牌楼前,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澎湃,大声笑骂了出来。
到了这里,基本上也就算到了家了。
一直都将自己视作半个主人的李莲,从回到敦煌,进入渊泉县境内,她便再也不肯藏在大车中了。在县城外,与她的父亲李昌说了两句话,收下他为她准备的一些吃食,便又继续西行直奔疏勒河。
在官道与大庄园交界处,她把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的刘雯也叫出了车外,然后两人坐在车架上,从通往庄园的第一条自建的大道开始,一点一点地给她说起了她心中庄园,是一个什么样子。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她心中的自家公子,是一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