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问。
“这时候不能出去,那老太太身边一定有警察。夏先生,如果你被警察抓了,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放出来,所有事儿就都耽误了。你知道吗?有些事耽误不得,那种情况还会害得很多人丧命。所以,我们现在就走,赶紧走。”火烧云回答。
“那是我邻居,我想自己能说服她。”我说。
火烧云摇头:“一走了之是最简单的办法,别给她缠上。”
“开门,开门,开门……”沙奶奶还在叫,但是我听得很清楚,应该同时有四只手拍在门上,所以才会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看来沙奶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不是警察,就是好事的邻居。
“走吧?”火烧云催促。
“你们走,我来断后。”文牡丹说。
我并不赞同火烧云的说法,但这时候,暂避一时也许是比较好的选择。
火烧云推开了后窗,她先出去,我跟在后面。
我们向西走。一直上了芙蓉街,然后继续向西,到了省府前街,再左转向南,到了泉城路向右拐,过了西门十字路口,又过了西门桥,转入了剪子巷。
这条路是火烧云设计好的,我只是在后面跟从。
剪子巷作为一条百年老巷,本来应该好好地维护,让它成为一个历史遗迹,供外地游客参观。可惜的是,现在的剪子巷已经被各种私搭乱建占掉了路面的一半。在这里,两辆车相遇,都很难错过去。更过分的是,有些居民竟然在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养鸡,弄得鸡毛乱飞,怪味四溢。
如今的老济南人提起剪子巷,无不摇头叹息,为这条百年老巷鸣不平。
“这里面最好栖身。”火烧云解释。
我们到了剪子巷的中段,由左面的宽大楼梯向上走,连上三层,到了一个空中平台。平台上也有四五栋居民楼,都是七层结构,楼门口、窗户口都非常狭小,看上去十分别扭。
“二单元五零二室。”火烧云向上一指。
“这里是你们的联络点吗?”我问。
火烧云摇头:“不是联络点,而是安全屋。”
我们迅速上了五楼,火烧云一边走一边已经拿出钥匙,开了五零二室的防盗门。
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单元房,室内很干净,但没有人。
“夏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委屈你在这里呆一阵,等外面确定没有事了,我们再来接你。”火烧云说。
“是要软禁我吗?”我问。
火烧云摇头,笑着回答:“怎么敢呢!夏先生,我们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曲水亭街老宅,已经不适合再住下去了,因为那里生了太多事。别把我们想得太坏。也别误解了秦王,江湖上有太多事是我们看不透的,不能用好坏一概论之。你住在这里,正好能够整理思路,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人必须得反思,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才能过得踏实。”
“我想见见秦王。”我说。
火烧云再次摇头:“不可能,秦王想见你的话,他就会主动出现。就连我们想见秦王汇报工作,也得事先预约。”
“你帮我约。”我说。
“有话我可以转达的。”火烧云说。
我摇摇头,固执地再次重复:“你帮我约,我想见他。”
火烧云无奈,只有点头:“好吧,我马上向他汇报。夏先生,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情况。没有特殊事情的话,请不要走出房间,吃的用的,我会带回来。”
她退出去,反锁了房门,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在沙上坐了一阵,心情有些郁闷。
爷爷把坛子托付给沙老拳头,他最终食言,没有遵守约定,理应受到惩罚。假如沙奶奶迁怒于我的话,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沙老拳头的遭遇又一次说明了这个道理,可知古人留下的话,总有其深刻哲理,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流传下来的。
我走上阳台,向着泉城广场的方向眺望,隐约能够看到蓝色的泉标。
泉标是济南的象征,泉城广场则是济南的脸面。外地人到济南来,除了千佛山、趵突泉、大明湖之外,必定会到泉城广场来走一圈,在泉标下拍几张照片,再欣赏东面的音乐喷泉。
剪子巷与泉城广场只有一河之隔,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几乎是抬腿就到。
按照火烧云的说法,我必须在这里等待外面的事态平息下来,然后看具体情况,再离开这处安全屋。如此一来,我就成了秦王会庇护下的一员,落入他们的指掌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