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四终于醒过来,头一鼓一鼓的痛的厉害,伸手去摸,那上面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但仍有少量淡黄色的血水渗出来,他挣扎着从地上铺的麦草上坐起来,慢慢睁开眼,眼前先是一阵恍惚,慢慢的才清晰起来。
只见五步见方的屋子,三面是墙,一面是用鸡蛋粗的铁棍做成的笼子一般的墙,上面有一道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屋里地上铺着麦草,已经烂成絮状,靠铁栏杆的地方放着一只粗陶的尿罐,里面半罐尿散发着腥骚味,尿罐的旁边放着一个粗瓷碗和一双长短不一样满是污垢的筷子,那只碗却是干干净净的散发着黑黝黝的暗光。
“醒了,兄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虚弱的问声,许四猛的站起来,却腿一软又倒在地上的麦草上,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身后。
“慌什么?我又不能哪地你!”许四循声看见,看到对面靠墙的麦草上够着一个似人似鬼的东西:头发有半尺大,与地上的麦草相互纠缠在一起,瘦的皮包骨的头象是个纸糊的骷髅,深陷的眼框里面有一双死鱼般的眼晴,似乎只剩下了眼白,胳膊跟腿好似麻杆一般,与身子蜷在一起,身上的衣衫已烂成了布条,不知是被血还是被汗死死的粘在身上。
他看着许四似乎在咧着嘴笑,露出枯黄巨大的两排牙齿,让人着的毛骨悚然,“兄弟醒了。”那人的话已经说得不太利索了,“犯什么事了?”
许四没有回答,他向后又挪了几步,背倚着铁栏杆坐了下来,冰凉的铁栏杆倚在背上非常舒服,将满身的汗水都逼了回去,头脑也是一阵清明。
他用眼晴盯着眼前的这个“怪物”,实在不愿意跟他靠的太近,脑子里却飞速的转着:这里是日本人的监狱无疑,是在哪儿?南招?还是北招?自己为什么会被捉进来?捉进来的罪名是什么?为什么自己家里会有人提前埋伏捉自己?难到日本人行动神速,在到达河滩地现场发现蛛丝马迹后立即跑叫他家里埋伏好?这更说不通:自己在贾家村时听到日本人的枪声时日本人应该是他们刚到现场,再怎么他们也不可能饱到自己头里,而且还有时间去提前埋伏。
但是,去抓他的的确是日本人,那个脚拇指分杈的黄色胶鞋在许四头上打了一枪托的人绝对是日本人无疑,因为那种鞋只有日本人穿,也只有日本人才穿的起!
那么,在他许四挨了一枪托快要昏死过去的当口儿上,是谁问了句‘是不是他’,又是问谁?为什么车把式会和日本人在一起?他又是为什么没有到河边去接应自个儿?他当时又在什么地方?
“你在想什么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问许四,“你说几句话让我听听,我已经半年多没有听到人说活了。”那个人忽然央求许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