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男子脸色大变,抵抗的双臂划动的更加快速,一团白茫茫像冰锥的雪雾揉合而成,越滚越大,‘轰隆’的一声与血煞之气碰撞,发出惊天动地雷响,天塌地陷,山崩地裂,碎石乱飞,光芒四射,赫离蕘和黄袍之人连连凌空倒退,飞射而出。
黄袍男子在乱发飞舞中,如鹰一般锋芒毕露的双眸定在诗如画身上,眼睛跟鸷鸟的眼一样锐利,像秋天的雾一样黑,唇边划过一抹浅而易见的笑,很淡很淡,连连后退的身形若隐若现,一袭黄袍带起倾城风华,白发随身形浮动,连人一起隐没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赫离蕘落地,冰冷双眸落在诗如画身上,深深凝视,浓眉下面深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着无边的淡漠,幽黑的瞳孔闪烁诡异流光。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极其冷漠的问出口,眼光扫了一眼高昂着头一副桀骜不驯模样的穷奇,最后,目光落在婳寙身上,沉了下去。
诗如画踏前,小心翼翼掩藏眼底激动羞意,微微抬了抬下巴,挑眉,小手拍着穷奇很大的脑袋,张狂得意的无声笑着,后辈早已被汗打湿,满身心的虚弱被压了下去,谁也看不出她快要崩溃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被风一吹就倒的境地。
看见这样的她,本来很阴暗很沉重的心陡然轻了起来,唇边软化,目光移动的时候挡住唇角浮现的疑似笑意。
“几天不见,你胆子倒是大了,过来!”
穷奇斜睨身边很暴力的女孩,见她很乖巧的移步到赫离蕘身边,惊讶张着大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婳寙低着头,任蓝色长发遮住两侧,不知道他何表情,只不过,托古琴的手指紧缩,青筋凸起,有些僵硬。
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赫离蕘微微皱眉:
“脸色怎么这么白,受伤了?”
目光落在肩膀血流如注的伤口,眸光变冷,把脉后,赫离蕘的脸沉了下去,气息陡然一变,阴森,杀气凝重,穷奇俱惊,悄然后退一步,做好防御准备,眼前男人法力高深莫测,杀气凝固成形,性情诡异多变,是个不好控制的主,不过,从诗如画对他的态度来看,难不成,他就是未来的主子,穷奇瞪大眼睛胡乱猜测。
诗如画乖巧点点头,刚想抽出被握的小手,眼前一黑,心中暗糟,倒在赫离蕘怀里。
赫离蕘搂紧怀中小小的身体,深沉冷漠到骨子里的眼睛落在婳寙身上,沉默片刻,腾空离去,穷奇吭哧一声,有些不乐意赫离蕘擅自做主带走诗如画,无奈,他可能是它未来主人,甩了几下尾巴,也腾空跟去,婳寙缓缓抬头,修长洁白的手指缓缓抚摸琴弦,蓝眸中的死灰一片惨白,就像一片平静的似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海皇,你可知,事隔千年,属下又见到他了。”
不知道沉睡多久,诗如画才幽幽转醒,动动身体,觉得从骨子里发出一阵疼痛,闷哼一声,诗如画转动脑子看向床边,赫离蕘高大伟岸的身体坐在客厅中心的椅子里,默默打坐调息。
感觉到她已转醒,赫离蕘睁开双眸,冷冷扫向床上之人:
“你已经昏迷三天,身体可还舒服?”
诗如画紧皱着小脸,眼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桀骜不驯,乖巧的如猫儿一般,眯着眼睛,有些傲娇有些耍赖皮,这样的她是很少见的,赫离蕘眸光放柔,起身走到床边深深凝视眼前这位突然改变许多的女孩,心中疑惑,她为何而改变。
诗如画起身半靠着床柱,肩膀伤口已被包扎好,想必涂了药,疼痛减少很多。
抬头瞅了一挥眼前男人,沉思良久,意识才传递给他。
“有些痛,我能挺住。”
赫离蕘讶异,眉梢一挑,侧身坐在床边,头一次低声淡淡笑着说话,虽然他的笑像雾像云,很淡,捉摸不定,转瞬即失。
“怎么,肯与我用意识交谈了。”
诗如画傲娇的撇嘴,抬着小脸,倔犟的模样令赫离蕘目光变柔。
“只要你不再欺负我,我就愿意和你意识交流。”
今天的赫离蕘有些不同,也可以说他与在都城内的城主大人不同,多了一些人情味,不再那么冰冷残酷,无情无心,伸出手指轻轻刮下她小巧的鼻尖,一双眼睛火似的烫人,又有磁铁般的吸引力,令诗如画不由自觉的陷入其中。
“告诉我,为什么离开都城?”
诗如画有些扭捏,低着头,手指无聊的拨弄着衣角,小脸有些微红,低头的她没有发现赫离蕘一闪而逝的冷光。
“二夫人说,月底你过寿辰,我知道你没坐骑,所以,这趟离开都城就是为你寻找坐骑。”
眼前闪过妖兽穷奇,赫离蕘心底一荡,一丝异样在心底浮现,令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诗如画羞涩的小脸,轻轻抬起轻垂的小脑袋,令她直视自己,唇边,放柔,声音低沉沙哑:
“穷奇,是你给我准备的坐骑?”
诗如画点点头,想要挪开小脸却被他箍制的很紧,模样更加娇羞,像熟透的苹果,香甜诱人,吸引着赫离蕘奇异荡漾的心房。
赫离蕘俯身,他的唇离她的唇几毫米时顿住,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诗如画心跳加速,娇躯有些哆嗦颤抖,两只无措的小手纠缠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慌乱。
门外,脚步顿住,一袭长发在门外飘扬,映衬在门上,令诗如画瞬间回神,急忙推开赫离蕘高大上身,推离那股迫人的气息。
松开下颚,赫离蕘起身,柔和的目光渐渐放冷,甩袖,背负双手面对客栈的门站定,门外人推门而入,婳寙抱琴在赫离蕘面前站定,中间隔着一张建树制成的圆桌。
屋内的气息陡然一沉,变得稀薄而又清冷,诗如画讶异,侧首看向二人,眸间疑惑顿生。
“赫大城主,好久不见,我替海皇问候你。”
赫离蕘眉宇不动,双眸杀气腾腾,气息凌厉如刀刃,寒气逼人。
“海皇身边第一战将婳寙,千年不见,你一如往昔。”
“大家彼此彼此!”声音冷漠似冰,蓝眸更加死灰一片,像枯死的大海,再无半点颜色,飘荡、起伏。
赫离蕘不动不语,威严霸气的气息一点点扩散,浑然天成,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婳寙的神色隐隐有些压抑的殷红,托琴的手指微微收紧,苍白如纸的婳寙脆弱的好似不堪一击,诗如画一惊,刚想下床阻止,赫离蕘收敛气息,室内空气顿时一松,令人压抑的窒息消失,甩袍落座,赫离蕘手持茶壶倾泻,茶柱滑落,落入白瓷杯内。
“为何出现镇丰都县?”
婳寙喘息,后背一片湿凉,五指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在指缝间与空气同色的细线闪烁着点点白芒,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声音依然淡漠如昔:
“海皇必须要醒过来!”
对于他们的对话,诗如画听不懂,紧皱小眉头,目光来回扫视二人,显然,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已经认识千年。
婳寙口中的海皇是谁?这些问题萦绕在诗如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