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的话落下去却半天没得到回应,因为大家还沉静在诗如画诡异的变化中,冥王浓眸紧锁,幽黑的目光扫过去,一眼看穿隐藏在黑色烟雾中的冥炙阴,心底暗恨,大手抬起,一甩,冥炙阴被摄了过来,阴冷的眸底闪过慌乱。
“说,这个魔物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回王上,不是属下。”冥炙阴坚决否认,侧首看向倒在楼阁残垣中的鬾蕥,急忙又道:
“王上,是那人间女子鬾蕥,她显然已入魔,至此唤醒地底魔物。”
冥王浓眉锁的更紧,目光落在鬾蕥身上,见她脸色被魔纹控制,身心聚受残破,知道命不久矣,便转头看向赫离蕘等人,随后,目光最终落到诗如画身上,在看见诗如画的眼神时,心陡然颤了一下,便沉声道:
“诗姑娘,既然此魔物已经出世,恐怕,要想压它回去会花费些力气。”
诗如画冰冷扫他一眼,闪过嘲弄,她的嘲弄很深,深到人的骨子里,却也令冥王变了脸色,万年来,不曾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猖狂,更不曾如此鄙夷,所以,他很生气,也很震怒,但这一切都掩藏在他心里,脸上,不表露分毫。
诗如画凌空踏步立在魔物上空,此刻的她再也无以前的半点娇憨,有的,只是冷冷的蔑视,还有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冰冷,这样的她令赫离蕘陌生,令蒆慯菫吃惊,令颸繇琊心伤,一个已经唤醒记忆的人,就算醒了,也可能不复以往。
所以,颸繇琊踏前一步,凌空而立在诗如画面前,勉强扯出一抹笑,这样的笑只是令诗如画微微耸眉,眼底,划过疑惑,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只是,一向冰冷无情的心,仿佛有片刻的动摇。所以,她看着颸繇琊,冰冷的缓缓开口:
“鲛人,你是飔灭天的什么人?”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此刻的诗如画竟然知道飔灭天,那么,也就证实大家心里的猜忌,她,不是原来的诗如画,也不是千年前的诗如画,因为,在蒆慯菫和颸繇琊还有冥王心里都清楚,千年前的诗如画绝对不是这样的性格,戾气也没有这么重,那样绝色风华,优雅飘逸的女子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冰冷无情之人。
颸繇琊苦笑,望着诗如画苦笑,望着他心系之人苦笑,蓝色的眸光划过悲痛,却也含笑开口:
“飔灭天,是我父皇!”
“你竟然是飔灭天的儿子,得来全不费功夫,飔灭天,想不到你儿子竟然会落在本座手中,拿就只有死!”诗如画眸光一变,凌厉如刀锋,双臂一展掠向颸繇琊,赫离蕘和蒆慯菫脸色大变,急忙飞身掠起扑向诗如画,不知她话中何意?
冥王亦是微微锁眉,他听不懂诗如画所说的话是何意思,目光一转落向魔物,而魔物硕大的眼睛也顶上冥王,怒吼一声,蠕动着身下的千足涌向冥王,背上的背脊突突冒着黑雾,卷向周围所剩无几的灵魂,冥炙阴和冥脩狱大惊也不顾自身法力是否能够抵御,齐齐扑向魔物,冥王在场,他们不敢再勾心斗角,只有从新封印此魔物,地狱才不会被毁灭。
“如画,他是海皇颸繇琊,你的朋友,难道,你忘记了吗?”赫离蕘掠到诗如画身边,一把抓住她拍过去的手腕,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诗如画微微一怔,随即扭头看向身边陌生之人,柳眉倒竖,锋锐的眸光令赫离蕘的心都颤了几下,这样的眸光他不曾见过,这样的诗如画令他陌生,也令他心沉了下去,仿佛失去什么,内心一角空落落的,心无来由的有些烦躁,所以,看向诗如画的目光也无半点温柔和平淡。
“你是谁?不想死的话,滚!”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幽冥,深知赫离蕘的脾气,心不由提了起来,全身戒备,眼睛紧紧盯着赫离蕘和诗如画,只要他们二人之间一有异动,他便阻挡,哪怕是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知道,在赫离蕘的心里,诗如画占的分量够足够重,他不想让赫离蕘痛苦,也不想让诗如画后悔。
赫离蕘盯着诗如画怒极而笑,攥着手腕的手更加紧迫,压迫人的寒气也令诗如画脸色冷的如寒冰,手腕一震,一股极强的气劲从手臂上奔涌而出滚向赫离蕘的手腕,赫离蕘无动于衷,依然盯着诗如画,哪怕是他手腕此刻刺痛入骨,他依然不为所动,神色冷漠到极点: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个滚字,如画,你是第一个。”
诗如画挑眉,即讶异于赫离蕘的强硬也震惊于赫离蕘的沉稳,脚下猛的一踏,一团白色光芒顿时爆射,裹向赫离蕘,随后手臂一扭,如灵蛇般脱困,整个人如秋风扫落叶碰在赫离蕘身上,一股雄厚的力量令赫离蕘微微变了脸色,这时,幽冥飞身路过来,双臂连挥,一股股黑色光芒分别扑向诗如画和赫离蕘,口中连连低喊:
“如画,你醒醒,他是你最爱的赫离蕘,伤了他,你会难受的。”幽冥的话令诗如画顿住攻伐,水袖一甩,顿时一股猛烈的力量攻在幽冥身上,幽冥大惊,旋身急转,卸去一部分冲击力,却也令自己血气翻涌,喉咙一阵腥甜,血腥味冲击而上,脸色白了又白,落在二人中间,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