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钟,叫我庆然即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钟庆然对此人印象还不错,看着像个纨绔子弟,瞧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不仔细留意,很容易被他蒙蔽过去。
“邱姓,单名一个‘源’字。”邱源还想说什么,感觉袖子被人拉住,低头一看,邱衡正扯着他的衣袖使劲往后拉。邱源好笑地摇了摇头,和钟庆然匆匆交换了住址,便带着一大队人马,呼啸而去,正如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钟庆然目送几人离去,也打算转战他处,谁想,被黄教谕拦住了去路。
“不知小兄弟在哪里就学,本人不才,舔为教谕,要是有意县学,本教谕可以帮忙推荐。”黄教谕很看好钟庆然,他本身于画之一道,也颇有研究,以钟庆然现在的成就,想来,假以时日,必能在此上有所建树,正好可以互相探讨印证。
钟庆然愣住,随即坦然地说道:“黄教谕,恐怕要让您老失望了,我无心做学问,也就绘画还算拿得出手,进县学就免了。倒是家里兄弟多,或许哪天就有人入县学,到时候还望您老能指点他们一二。”
黄教谕大叹可惜,见钟庆然无意于此,自是不会强求,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见没热闹可瞧,围观众人慢慢散开,画桌前却围满了人。
“黄教谕说得对,这两幅画都不错,比县学里好多学子都佳。”
“岂止如此,要我说,县学里怕是没几人能有这两幅画的水准。”
“我看未必,也就比我强那么点,哪里有你说的这般离谱?”其中一个学子明显不服。
“就你那点水平,连赏画都能力不足,还是拉倒吧。”
“……”亏得这个学子脾气好,不然早就因被人说得下不来台,而和人争吵得面红耳赤,他噎了下,等没那么心塞后,这才问道,“我绘画不好,这点我承认,这两幅画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翻来覆去又瞧了好一阵,依然一团浆糊,索性他也不和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死磕,转而虚心跟同窗求教起来。
“黄教谕不是已经说了吗,各有各的优点,只是就目前的水准而言,你手边这幅梅花图更胜一筹,至于以后,这就说不准了,要是没有进步,被困在此处,后来者居上便指日可待。”
这些话,钟庆然自是没听到。此刻,他正坐在一个摊子上,惬意地享用着点心。吃过晚饭才半个时辰,肚子里居然有空地塞下吃食,也不得不感叹,半大孩子食量真是惊人。钟庆然还算好的,边上的简明宇更甚。他力气大,消耗大,吃得也更多。
比起他们,简明晨的胃口就小许多,他只要了一小碗馄饨,一口一个吃得欢畅,看到桌上的花灯,更是眉飞色舞,这可是他哥郎和别人比试赢来的,意义重大,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钟老爷子夫妇,胃口也没比简明晨大到哪去,两人只要了一碗馄饨,一人分了半碗,慢悠悠地吃着,不时笑呵呵地看一眼边上几个孩子。
就算到现在,钟老爷子夫妇脸上那抹骄傲之情,依然没下去。那可是一县教谕,自家孙儿竟然得了他的夸赞,这可是面上有光之事,不乐一乐,都对不起自己。这跟获封爵位不一样,是庆然实打实的在能力上,得到别人的认可,这事被传开后,定能让那些在背后说道的人闭嘴。
街上人来人往,再加上街道两边,各种取暖设备散发出的热量,导致即便雪依旧下个不停,路上也没能出现积雪。
钟庆然一行人在外面玩了个痛快,直到夜市快散去,这才返回庆和坊。
这一晚钟庆然睡得很熟,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不光是他,其他几人都不同程度晚起,即便是劳碌了一辈子的钟老爷子夫妇,也醒得比以往晚。以前,家里人多,两老作为家中最年长之人,自是要以身作则,现在吗,偶尔歇一下,当无大碍。自从钟庆然成亲后,两老在心神上就很是放松,这一点,便在日常生活中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