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是一个猜想,莫闲不会以猜想来定事实,梅半仙到底是哪一派,这很重要。
“小妹,你那一套歪理邪说,父亲很生气。”南宫惛说。
“父亲是大将军,手上血债累累,我们做子女的,更应为他们考虑,减轻他们的罪孽,这才是一个孝顺子女所应该做的。”
“南宫小姐,我且问你,你说你父亲手上沾满了血腥,你所享受,也是建立在你父亲的血腥之上,难道就没有罪孽?”莫闲开口问道。
“我身在这个家庭,出身不可改变,但我会劝说他们。”南宫嫣说。
“愚不可及,你不会自杀!”莫闲摇摇头。
“自杀是违背佛经教诲,是大罪,也是杀生,一次次轮回,仙长,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你不会不食用血腥换来的食物,这样你会饿死,不是不算自杀。”莫闲诡辩道。
一时南宫嫣被绕住了,半晌才说:“这还是自杀!”
“佛经中语,许多类似《庄子》中的寓言,不要为其所迷,能从迷信到疑经,再到不疑,才是对佛经的态度。”莫闲又加了一句,他不想多说,但心中很是好奇,这个家中,居然出现一个佛教的狂信徒,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南宫嫣闻言而诧异,看着莫闲:“佛经不是佛所说,如来不是说过,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怎么会错呢?”
“对如来说,的确如此,一切异相,都是如来所见,如来所成,可以说,他那种大能什么事不可能,但对世俗的人来说,一切不过虚幻,甚至有世人所说,如来是说谎,为了宏扬佛法而说谎,事实上,世人不了解如来,如来所说,不过是他意象中的一切,对他来说,一切真实不虚,如果你一定要以世人的目光来解释佛经,佛经只有少数的,真实可信!何况,佛经很多不是佛所说。你套用佛经来说你的父亲,不是很可笑么?”莫闲这一番话,如果让一个佛门高僧所听到,十有八九,恐怕忍不住要杀了莫闲。
莫闲所说的一切,是他思考的产物,对他来说,佛经中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他接触到四禅八定,知道了禅天究竟,所以他说出番话。
对一个闺中女子来说,他的话太高深了,莫闲是在实证的基础上,而南宫嫣却是在迷信的基础上,虽然其中有思辨,但终究没有一点根基。
当下,她有点模糊了,她能与父亲辨论,南宫鹤是一名武将,加上又对道佛的不屑,根本不了解这些,所以常常被女儿驳倒,但对一个修行人来说,虽然不是修行佛道,但对佛道理解更深,又不与她辨论佛经,而是从根本上否定她,如何吃得消。
“难道佛经有误,佛经不是放之四海皆准?”南宫嫣有些吃不定,南宫惛偷偷朝莫闲翘起大拇指,她的三个哥哥也多次劝说,不过都败在她的伶牙利齿之下。
“圣人之言,虽说万世不易,但也要看在什么方面,佛门和道门,虽以清净天下正,特别是佛门经典,治国却不是所长,教化世俗尚可,它们本来是出世间语,用在治世,慈悲而不杀人,世间何以得治,世间成法,本就无情,犯法者必究,从不讲情面,至于什么死后得报,来生得报,世人又看不见,何以震慑人心!”
“可是,世人多愚昧,佛法教化,讲因果,说报应,佛祖以地狱惩罚恶者…”南宫嫣眼珠一转,又要说道。
莫闲打断她的话:“依佛经说法,地狱纯粹自招,自我业力所成,佛祖并没有在其中起任何作用,这一点,说什么谤佛下阿鼻地狱,不是可笑吗?再者,天道幽远,善恶并没有一定标准,杀人者为恶,但杀人者如果为国,为他人,又该如何?我国之仇,他国之雄,为众生取业,又该如何算?”
南宫嫣不说话了,因为莫闲说的话题和佛经似有关系,但实质却是以佛经之短,而斗别人之长,南宫嫣到底是闺中少女,不论她佛经如何熟悉,论阅历,论实证,怎么能与莫闲相比,莫闲也知道这一点,他要在短时间内获胜,就得如此。
南宫嫣福了一福:“佛家不行,难道你道家能行吗?”
谢草儿和韦清脸上一怔,似乎要说话,莫闲知道他们的意思,肯定会抑佛扬道,抢先开口:“我道家是有治国方略,事半而功倍,可惜世人不识,不说也罢,现在道家,更擅长养性命而顺自然,我们是方外之人,不提国事。”
“仙长原来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南宫嫣被莫闲压制,心中正有气,难免语气不好。
“就当我没有说,世间无不孝神仙,小姐还是好好思考,不要因这些事而恼了亲人。”莫闲意味深长的笑笑。
南宫嫣一愣,南宫惛突然开口了:“小妹,你谢也谢过了,这里有我陪着,你女孩家不便在这里久留。”
南宫嫣只得悻悻而退,坠儿倒是深深地看了莫闲一眼,似乎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