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眉头不由一皱,眸光突然朝门外看了一眼,眼神急剧闪烁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立刻回去通知门内诸弟子,盯着那杜鹃,摸一摸她身边的情况,想办法将杜鹃拿下!”
“是,弟子立刻去办!”那弟子并不迟疑,立刻点头。
“拿下后,不要声张,将她藏起来,等我回去再说!”老者抚须又道。
“咱们不将她交给黄庭府吗?”弟子一愣,脱口而出问道。
原来这老者竟然不是黄庭府的人,实际上他是竹叶门在京办事处的主事人,就与那冲玄一样。
此人亦是道师境,名叫黄深,今日刚好过来黄庭府这边商量事情。
“别管这么多!”老者神色一肃:“记住,如果秘密得手,就按我说的做,如果有其他道门插手,那就直接将她拿下后,交给黄庭府。”
“是!”弟子不敢再问,应声欲去。
“等等!”老者却又觉得还是不妥,又摇头道:“通知赵师也跟过去,以防意外!”
弟子急速而去,老者独自在房间沉默稍许,眼中思绪电转一番后,转身出门。
不一会,便来到一间房。
里面早已坐着一个老者,此刻正听着一名弟子在汇报什么情况,见黄深进来,便挥手对那弟子道:“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就是!”
黄深听着他这句话,却是心里骤然一顿,莫非他们也已经现了?
刚这么想,就听那老者看向他,沉声道:“你都知道了吧!”
黄深听他这么问,又看他脸色,心中一跳,有些无语,这杜鹃怎么搞的,不知道如今她已经是道门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了吗?
怎么还敢如此招摇,简直找死。凭白无故浪费自己一番心思,没办法,既然瞒不住,只得轻轻点头道:“嗯,刚才弟子过来禀报,很是意外啊……”
“哼,这有什么意外!”黄庭府的老者姓秦,名秦泰之,此时从桌上端起茶杯,摇摇头道:“搞不懂上清山究竟怎么搞的?培养了这林素音这么多年,结果最后还是便宜了明王,真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嗯?”竹叶门的黄深微愣,刹那间现,他们两人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啊,额头微汗,还好这秦泰之打断了他的话,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了,连忙含糊问了一句:“怎么说?”
秦泰之回眸瞥他一眼,嗤笑一声:“怎么着,你还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打算去上清山告我一状还是怎么滴?”
“看看,看看,你老秦又小心眼了吧!”黄深打了个哈哈。
“哼,你告状我也不怕,当着他冲玄,我也敢这么说!”秦泰之再次冷哼一声,看得出他对冲玄的意见很大。
黄深倒是理解,黄庭府的洪震与这秦泰之乃是至交,此次却在明珠遇难,秦泰之心里始终郁郁不平,对上清山没有牵头报仇的事,他心底很不爽。
“老秦,有些事咱们都清楚,没必要搞的难看了,如今咱们的利益绑在一起,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真的传到上清山那边,对大家都不好。上次上清山自己也在明珠损失惨重,要是能报仇,他们又哪里还用其他人劝?”黄深劝了一句。
“他们自找的!”秦泰之闻言,依然不悦:“我不是不讲道理,这事情起因在哪里?当年他们不向明王动手,明王会对我们道门如此意见?动手也就罢了,仇是结下了,结果人家却活的好好的。再说这林素音,他们抢林素音上山,这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吧,最终怎么样,将咱们都搞的境遇难堪了,大家与国朝之间的关系都越来越紧张。”
“话也不能这么说……”黄深摇头。
“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上清山出头扛住国朝,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可结果如何?这林素音上山多少年了,他们信誓旦旦的要梅志峰与林素音联姻,可如今呢?办成了吗?这下倒好,林素音一转眼就名正言顺了,此刻入宫去与定武父慈子孝了。你看着吧,林氏那边立马就会做出反应,他们想要名正言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天赐良机,林氏绝对不会放过与国朝谈判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咱们这道门要如何自处!”秦泰之怒不可遏,满是冷笑。
黄深这才明白,秦泰之为何这么大火,原来是说林素音此时入宫拜见的事。
他只能苦笑,也明白秦泰之如今要说恨谁,当其冲是明王,再次便是杜鹃,最后就是这林素音了。
没别的,就是因为为了给林素音治疗箭伤,才招惹到了明王,才有了洪震之死!
不过话说回来,秦泰之的话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黄深面容也慎重起来,上清山这些事确实没有办好,他皱眉道:“老秦,如今形势越扑所迷离,难以看清了。冲玄去见了林素音,结果咱们虽然不知道,但听说他回去后,梅道师当场大雷霆,看来情况是不妙,明王要杀梅志峰,挑战梅真人的事,照这么展下去,只怕真能成事。”
“那不正好吗?上清山将明王灭了,咱们都安心了。”秦泰之再次冷笑一声。
“老秦,你也莫要幸哉乐祸,明王这次是针对上清山,可你不要忘了,如今他眼中的敌人可不只有上清山,你们黄庭府,我们竹叶门,都是与他结了仇怨的,上清山若真吃亏,咱们两家还能讨到好?”黄深眉头皱紧。
秦泰之终于沉默了,他说的也是气话而已。
上清山真能灭了明王?
要是能,冲玄还如此着急,莫说国朝,关键就算是林氏如今恐怕也不会在没有谈成合作之前,让上清山杀明王!
而如果明王胜了,那结果就可怕了,正如黄深所说,明王对他们那绝对没有好感。
“咱们又能怎么办?”秦泰之长叹一声。
“如今你我两家,是已经下不了船了,只能跟着上清山。”黄深也一叹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能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只有林氏与国朝继续相对立,咱们才能对明王多一些掣肘。”
他说到这里,秦泰之却突然又冷笑一声,斜瞥一眼黄深:“那你说怎么办?杀了明王,还是杀了明王妃?老黄,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花花肠子,想拿我黄庭府当枪使,做梦!”
“这是什么话?”黄深闻言,顿时怒了:“我好心来和你商量对策,怎么成了拿你们当枪使,好心当成驴肝肺,黄庭府真不该派你来京主事!”
说罢,袖子一甩,不悦而去。
他背后那秦泰之却道:“就是不派我来,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也休想忽悠我黄庭府,别说我没提醒你,那林素音出了任何问题,都别想让我黄庭府在与你们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