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这一眼，就让苏昊恶心的胃部发酸，几欲呕吐，当他看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抬起头看向自己时，终于忍不住了。

火光之下，半边脸国色天香，淡蓝色的瞳孔如同宝石，甚至唇色都是淡雅的粉色。可另外半张脸……皮肉横陈，牙床裸露，眼眶眼睑都没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血洞，血洞里跳动着淡淡的鬼火。

“你、你……”

“阁下很意外么？”

苏昊强忍着恶心，翻身跳下来，又连续后退好几步，背靠到洞穴另一侧，问道：“你就是霍尔斯领主？奥萨奇嘴里的，可怜的小霍尔斯？”

霍尔斯领主将火把换到右手，使得火光只能照到她的右半边，同时，她正常着的右半边脸，露出一丝微笑，应道：“我就是。”

苏昊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另半边身体，更控制着视线不去看着怪物高耸的胸口，“你是蛮人？蛮人的半边脸，都是用其他皮肤缝合上去的，莫非，你这半边身体，还来不及缝补上其他皮？”

霍尔斯领主微微向前两步，说道：“不，我不是蛮人，我若是蛮人，这座城，早破了。”

火把换到左手，火光照亮左半边如同丧尸一样的身体，霍尔斯领主又说道：“那么，东方的手术师，你可以将我转化为无头骑士么？”

苏昊的目光微微闪动，喉结不自然的上下移动，说道：“霍尔斯领主，你真的想成为无头骑士？”

“为什么不想呢？我要死了，没多少时间了，可是，我又不想死，我恨，我恨欺骗了我的母亲，若不杀了她，我即便死，也不会得到安宁。”

霍尔斯领主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怨恨，可恰恰是这种平稳如死水一般的声调，更显得她对母亲恨之入骨。

“欺骗？你的母亲，那个把自己挂在绞架上，又复活的霍尔斯夫人？是她把你弄成现在这样的？”

火把换到右手，霍尔斯领主照亮她最美丽的右半边身体，说道：“没错，从我出生之日起，她就欺骗着我。你能看到，我是一个女人。”

“可是，霍尔曼斯城，需要一位男性领主。我从小，就被告知，自己是男人。到后来，我的母亲，更不惜找到一位无头骑士，与我……与我共寝。很可惜，我没能生下无头骑士的后裔，也未能生下，埃文克-伊索的后裔。”

苏昊眨眨眼，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母亲，给你找了一个无头骑士……额，可是，埃文克-伊索？你母亲还给你们牵线了？”

“没错，我的母亲，希望我能与无头骑士，或者埃文克-伊索这样的、无头骑士的后裔，为她诞下一个，完美的，不死的，强大的，男性的，容器。”

霍尔斯领主一步步走到苏昊面前，熄灭火把，黑暗里只剩下她左眼血窟窿里的一点鬼火。

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攀上苏昊的脸，仅仅摸了一下，就把苏昊吓的暴跳起来，整个人好似吸盘一样倒吸在穹顶上面。

“你要干嘛？我对你没兴趣啊！容器？你不会想跟我借种，然后给你母亲生个什么手术师后裔作为容器吧？”

鬼火微微跳动，霍尔斯领主抬头，看着穹顶上微微闪动的两点雷光，说道：“不，我只想尝试亚当-埃文斯所说的，装逼，与，飞。”

“别！我没兴趣带你装逼，更没兴趣带你飞，霍尔斯领主，额，大人，我打扰了，拜拜……”

“走的了么？”

无数星星点点的鬼火在洞穴里亮起来，腐臭与麝香檀香混合，形成一股无比怪异的腥味，倒吸在穹顶上的苏昊双目雷光爆闪，清清楚楚的看到，霍尔斯领主，消失了。只剩下一点鬼火，不停的分裂与增殖，几乎要添满整个洞穴。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像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霍尔斯领主，趴在肩上跟自己说话，“吃了我，或，将我转化为无头骑士。”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那只陶罐的味道。那只禁忌的陶罐，那只无头骑士的容器，是你偷走了么？”

苏昊光头上都是鸡皮疙瘩，太诡异了，这霍尔斯领主究竟是人是鬼？他的鹰眼，可以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可偏偏，下方漂浮着的鬼火，根本无迹可循。

猛然间，苏昊想明白了，维切维奇说过，他的姐姐，因为要出嫁，被送到霍尔斯领主大人的城堡，缴纳初夜，可是，他姐姐就再也没回来。

再联系到蛮人绞死的那些枯骨，与埃文克-伊索的那些替身冤魂，这霍尔斯领主，收集了那么多的处\/女，莫非是……

想通这一环，苏昊眼中的雷光突然内敛进去，一环环花纹顺着瞳孔中央绽放，再仔细看那些燃烧着的鬼火，果然……鬼火里，都是一个个被倒吊起来不断灼烧着的女人。</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