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猛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她,这拳头只怕已经挥了下去;可是如果不是她,他又何至于恼怒至此?
绿荷听见争执的声音,从西侧的屋子匆匆来到这堂屋前时,便只见苏黎满脸愠怒的从屋中走出来,不免有些惊讶:“王爷,出什么事了?”
苏黎却根本不回答,只一拂袖,大步而去。
绿荷忙的又来到屋中,却之间锦瑟正抱着头,缓缓蹲到地上。
“怎么了?”她上前,将锦瑟抱住,“不舒服?”
锦瑟难过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靠在她肩上,痛苦道:“绿荷,我好痛,我的头……好痛……”
“哪里痛?”绿荷伸出手来,为她一点点揉过头上的每一处,“这里?”
锦瑟却一一都摇头,说不清是哪里痛,可就是……很痛。
仿佛有很多事缠在一起,不停地缠紧,再缠紧,将她脑中的那根弦,绷到不能再紧。也许弦断便是解脱,可是那根弦,却始终那样绷着,疼得人几乎窒息。
于是第二日起来,人自然又憔悴了几分。
“……找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带上锄头铁锹之类,与我一起往东郊去走一趟。”
锦瑟这般吩咐完小杜,小杜便只余了一脸的为难,也不知究竟该不该答应。绿荷在旁边看着锦瑟的脸色,忙的对小杜打暗示,示意他先答应。
小杜这才犹疑着答应,下去准备去了。
绿荷则先陪着锦瑟出门,眼见锦瑟还想骑马,忙的劝道:“我们还是坐马车吧,总是骑马,累得慌。”
锦瑟闻言,先是蹙了蹙眉,到底还是答应了。
约半个时辰之后,小杜才带着十余个男子执了铁锹锄头姗姗来迟,一面听锦瑟吩咐他们做事,一面偷偷向绿荷打眼色,意思是说没能见到苏黎。
绿荷眸中缓缓流露出一丝极淡的隐忧。
那些男子得了工钱与吩咐,自然十分卖力的开始准备干活,锦瑟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看着。
青越皇室虽不推崇奢靡厚葬,然而一个皇子妃的陵墓,自然也非轻而易举就能毁坏的。
那群人自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折腾半日,竟然无从下手!
锦瑟只专注等着他们想出法子来,绿荷一连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至身后蓦地传来男子虽低沉轻淡却又不怒自威的声音:“住手!”
锦瑟身子微微一僵,却并未转身看向来人。
而那群在陵墓前忙碌着的人却蓦地都停了下来,转眸惊疑不定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衫男子,似乎在等待着究竟该怎么做的答案。
“继续挖。”锦瑟却忽然又开了口,“只要将墓室给我挖开,我再多付你们两倍工钱。”
“谁若想拿自己的人头去换这两倍工钱,本王可以成全你们。”青衫男子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慑人的寒意。
更教人害怕的是,他自称“本王”!
一群男子顿时纷纷都扔下了手头的工具,全部跪伏于地:“王爷饶命,请王爷饶命!”
锦瑟凝眸看着这一群再无指望的人,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自己提裙上前,拣起了地上的一把锄头,重重往那陵墓上方敲去——
然而,锄头还未落下,却已经被人拉住,紧接着她的身子被旋转过来。
她终于被迫转向了这个人,却连他的脸都还没看清,便只听见“啪”的一声,只觉自己脸上一麻,竟是挨了重重的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