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宋恒微微勾了勾嘴角,似有一丝无奈浮上眼角,“那么如今,她就情能以堪了?这世间女子大抵如此,只以为自己想着能好,便定是极好的,却总是会忘记周围的人。舒蔺畋罅静好就是被迷住了眼,以至于只看得到苏黎,只想着要得到他。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至于幸不幸福,便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锦瑟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句:“大概是幸福的吧。”
宋恒看了她一眼,忽然又道:“只想着自己固然不好,然而若只想着他人,却将自己全然忘记,也不见得是好。”
锦瑟嗤笑了一声:“哪有这样的人?”
宋恒深深看了她一眼,锦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起来,暗自想了许久,只觉得自己根本全然不似他说的那种人,这才重新直起腰来,又道:“这样的人必定是愚极,既如此,你再为这种人忧心也是白搭,还不如省些力气。崴”
宋恒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锦瑟呵呵笑了两声,又揉着肚子往前走。
宋恒在她身后两步开外的位置一直跟着,眼见着越走越远,才蓦地唤了一声:“锦瑟?疽”
锦瑟既不回头也不停留,仍旧小步小步的往前走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你那日不是说,没有心力再去猜我心里会一辈子想着的人是谁吗?”宋恒眸色沉寂,声音也骤然低沉了两分,“那我今日告诉你,便不用你继续猜了。”
“不要了。”出乎意料的是,锦瑟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一声,“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宋恒微微抬起头来,看向锦瑟脚步不停的背影,似乎微微有些怔忡。
锦瑟轻笑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这个道理,我知道得迟了些,好在如今也悟到了一点点。”语罢,她才蓦地转身,见宋恒停在十来步开外的位置不动,笑了笑,返身朝他走去,神情虽温柔,语气却认真:“宋恒,这个道理,是教我们凡事要放得开。如果你等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就放开一些,不要再执着了,好不好?”
宋恒仍然没有说话。他猜锦瑟知道他等的是谁。尽管那段逝去已久的感情早已无迹可寻,她却依然察觉到了。顿了许久,他忽然无声轻笑起来。
好些年不见,倒未料这丫头竟然真的长大了,如今竟然能拿道理来说服他。
锦瑟被他笑得微微有些毛骨悚然,抱住自己的手臂,道:“我言尽于此,听或不听,你自己瞧着办吧。这都开了春,晚上还这样冷,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客栈,梅月恒刚刚制定好路线,见锦瑟回来,便对她道:“丫头,我们明日下午启程,到傍晚时,便整好能赶到下一个小镇住宿。你看可好?”
“好,自然好。”锦瑟倒是好说的话得很。
却是宋恒上前查看了一番梅月恒制定的路线,半晌过后方笑道:“先生这路线定得可真好,全是为这个丫头着想,一路上都可以尽情吃喝玩乐了。”
“我外公不为我着想,那还能为谁着想?”锦瑟微微哼了一声,说完也上前观察了一番路线,却根本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宋恒也不理她的胡言乱语,只道:“既如此,我明日送你们离去,再返回京都。”
锦瑟却仍不忘揶揄他:“劳烦太子殿下大驾,区区小女子,何德何能呀?”
宋恒无奈扶额,无力应答。
没想到第二日,锦瑟劳烦到的倒不止仲离太子一个大驾,另还有匆匆而来的仲离驸马爷。
锦瑟那时正奋力将行李一件件的往停在后巷的马车上搬,好不容易搬完所有行李,抬手正欲抹汗,却忽然听得一阵矫健有力的马蹄声,再抬头时,便看见了刚刚转角而来的苏黎。
倒并没有想到在离开前还能见他一面,锦瑟怔了怔,还是朝他笑了笑。
苏黎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她,目光之中一片晦涩,看得人心都疼了起来。
锦瑟伸手揉了揉眼睛,忽而恼道:“喂,有什么话你就下来与我说,老坐在那马上,要我仰着头看你,太阳照得我眼睛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