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督战队上前。
这些手持长柄朴刀的关西壮汉毫不留情地砍翻一个个试图逃跑的士兵。
剩下的不得不继续冒着箭雨战斗。
好在他们有大炮有鸟铳,就在蒙古骑兵攻击的同时,顺军步兵阵前的大炮,长矛手后面的鸟铳枪炮齐鸣,子弹和散弹密集地飞向敌人,后面的弓箭手同样瞄准目标直射,蒙古骑兵的伤亡陡然增加。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试探出顺军战斗力的八旗出动了,随着清军中军的令旗再次挥动,蒙古骑兵后方全身重甲的八旗重步兵开始向前,这些推着盾车的步兵借助前方蒙古骑兵的掩护,迅速拉近着和顺军之间的距离。很快随着他们的接近,清军中旗号再次挥动,驰射的蒙古兵向外一分后面的重步兵开始了狂奔,而分向两翼的骑兵则继续为他们提供掩护。
在铁皮,牛皮,厚木板的盾车保护下,八旗的重步兵快速接近着顺军步兵的阵型,在这过程中,他们也同样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前进。
这些凶悍的通古斯蛮族,很清楚这一战对他们的意义,是进中原享受花花世界,还是继续留在苦寒的关外忍受冰天雪地,那就看这一战了,所有八旗重步兵都在推着盾车,冒着不断飞来的羽箭和子弹向前狂奔。而此时在他们对面,越来越多的顺军开始丢下武器向南逃,这些由投降明军和强拉壮丁组成的士兵,对八旗有着天然的畏惧,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而他们后面督战队也在疯狂砍杀着阻挡逃兵,但却越来越不堪重负。
这时候八旗重步兵的盾车,已经到了顺军的阵前十几米内,紧接着后面的弓箭手,鸟铳手开始疯狂地向着顺军射击。
然后顺军立刻就开始崩溃了。
这并不奇怪,他们要是能在这种情况下硬顶八旗,那么也就不至于让后者横行数十年了,尤其是盾车后的弓箭手,十几米距离内硬弓重箭专射面门,几乎可以说箭箭夺命,这东西那些杂牌顺军根本受不了,甚至一些顺军的主力也顶不住。从一处壮丁较多的地方开始,这道看似铜墙铁壁的战线如沙子般开始垮塌,后面实际上全部由顺军精锐组成的预备队不得不向前顶上,但很快越来越多的地方跟着垮塌,原本警戒侧翼的骑兵也不得不上前,一些勇敢的顺军甚至硬冲清军车阵。
混战就这样展开。
这时候牛栏山上的李自成终于忍不住了,随着那里的令旗挥动,怀河西岸的顺军骑兵出击了,三万铁骑开始缓慢加速,越过浅浅的怀河向清军侧翼进攻。
而同样,八旗铁骑也动了。
不少于三万八旗铁骑,就像一片阴云般缓慢向前,然后开始逐渐加速,所有骑兵在狂奔的战马上右手挟矛左手持盾,呐喊着向前冲锋,他们速度越来越快,万马奔腾中带着磅礴的气势撞向同样在加速的顺军。后者几乎以和他们相同的姿态在前进,唯一的区别在于,顺军的阵型看上去比清军要乱得多,哪怕是远距离观看,杨丰也明显感觉出了两者间的差异。
牛栏山上数十面大鼓疯狂地敲击着,闷雷般的声音在天空中滚动,在这响彻整个战场的鼓声中,冲锋的清军和顺军骑兵如同钱塘江撞击的海潮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凶狠地撞击在一起。纵然相距十几里,杨丰和他手下的将领们依然能感受到那种骑兵对冲时震撼的力量,在那里长矛在折断,刀枪在碰撞,无数的血肉之躯在撞击的瞬间血肉飞溅,盔甲的破碎盾牌的断裂战马的嘶鸣声中,无数勇士坠落黄沙,鲜血染红了战场,死尸堆积成丘。
但战斗只是开始。
在最初的撞击之后,绵延十几里的广袤战场上,两军所有士兵都展开了浴血的厮杀。
“闯逆出来了!”
拿着望远镜的郑成功说道。
牛栏山上那面闯字大旗正在迅速移动,身穿金色盔甲的李自成带着浑身反射出的光芒,在大队骑兵的护卫中冲下了这座不足百米的小山头,然后直冲向骑兵交战的战场。眼看就要全线崩溃的步兵中,受到这一幕的刺激,陡然间响起一片吼叫,那些顺军老营的主力,在闯字大旗的鼓舞下士气一振,原本濒临崩溃的战线竟然开始稳定。
尤其是此时在后方又一支援军赶到,堵住了已经突破的清军开始向回压。
“鞑子就算赢也是惨胜了!”
张名振说道。
杨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的确,不论最终战局如何,他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到目前为止八旗和附庸的蒙古骑兵加起来死伤不会小于五千,尤其是顺军骑兵的表现很抢眼,尽管实力存在差距,但这些出身卑微的士兵依然在血战中,并没有像明军通常做的那样溃败,这样的混战哪怕实力存在差距,只要能做到死战不退,那么再强的对手也得被咬掉一块肉!
“顺军的骑兵增援!”
郑成功突然喊道。
杨丰抬起头向南望去,在昌平方向一支庞大的骑兵集群正汹涌而来,这个方向上只能是李自成的援军。
“玛的,他居然能赢了!”
杨丰意外地说。
(感谢书友竹篮心特明,狂暴之歌,graa90,书友130402234640649,文成1105,夏日d凉风的打赏,恢复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