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清风吹卷着落叶飞旋而下。方才的那团阴影,仿佛是她的错觉。
嗒、嗒、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凤瑶背脊僵挺,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卷曲。
砰——
凤瑶猛然转身,一股冷风拂过她的面庞,青丝飘扬,阴冷的气息渗入骨子,浑身打了寒颤。
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动。
神经紧绷的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
定了定神,凤瑶抬步走向书架。上下看了一眼,什么古怪的现象都没有发现。目光落在一旁挂着画像的墙壁上,那是她画的小鸡啄虫图。心中微微一动,手指摩挲,滑落在冰冷的墙壁上,亦是干净的没有丝毫的浮尘。嘴角微微上扬,他素来讲究。
曾有人这样评他:长身玉立,善自标置。所至必窗明几净,扫地焚香。
良久,凤瑶收回了视线。重新回到了书桌旁,望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人之后,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利落的打开抽屉翻找,看到最里面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凤瑶目光一顿,将锦盒拿出来。揭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块玉。与她怀中的那块几乎一样,偶有两处不同。入手一片温润,玉质通透细腻。
凤瑶望了一眼天色,提笔快速的将正反两面描绘在纸上,吹干了墨迹,放在袖中,将玉放回了原处。
要找的东西到手,凤瑶物归原处,环顾了一眼,并没有差错后,镇定的离开。
门外的丫鬟见到凤瑶,行礼退到一边。
“世子回府,告诉他我曾在书房等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去书房收拾,落了尘。”
凤瑶优雅淡然的离开,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丫鬟望着凤瑶离开的背影,依旧在庭院打扫。
书房内,复又响起嗒、嗒、嗒的声响。挂着壁画的那面墙,缓缓的从书架那旁移开。
云初自内出来,凉薄的视线落在书案上,扫过抽屉、太师椅。眉头微蹙,他的笔用后必洗,抽屉拉环朝上,太师椅距书案三脚之远。而此时笔沾了墨,拉环向下,太师椅紧靠书案。
这一切变动告诉他,东西被人动了。
石韦最清楚云初的习惯与规矩,看似寻常,处处却极讲究。“世子妃她怕是找那块玉,越明脩的人在她身边,想必是他的主意。”
想起方才,当真是吓一跳。
主子不知为何突然回府,不从正门入,非从暗门绕来。他在前面探路,暗门开了一条缝隙,他看着外面的情况,来不及反应,门被主子给关上。
如今想来,他的确莽撞了,若是被世子妃发现,这样尴尬的境地,不知如何面对。
云初修长的手指,拿起书案上的一张宣纸,上面并无一丝痕迹。嘴角微抿,她倒是聪明,知晓将下面垫着的宣纸拿走,抹去痕迹。
“由她去。”
“主子……”石韦看着云初拿出那块玉佩,到嘴的话咽下去。
云初淡然的看着手心温润的玉佩,目光幽暗,他想看看她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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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
越明脩一袭玄衣坐在席子上,小几上摆放着一块原石,切割开一角,露出里面墨色光泽。
凤瑶将袖中的画纸放在小几上,手指抚摸掉那切割的一角,入手的温润。光照下,石面上仿佛有水波流动。
“找不到那块玉,你造假?”凤瑶挑眉,他这个人行事古怪,若是一般的人,定会直接取走了玉佩,可他却要绕一大圈子。
“不觉得比盗窃的行为,更有成就感?”越明脩端详着手里的图纸,点了点头。拿出他手里的那块假的,有些出入。
“剽窃与盗窃,有何区别?”凤瑶冷嘲道。
“你错了。”越明脩摇了摇头,放下图纸,端起茶水饮睨了凤瑶一眼:“第一剽窃的是你,第二我在帮你。”
凤瑶冷笑:“帮我?”
越明脩看白眼狼的目光斜了她一眼,拢袖道:“你以为呢?”
“你在帮你自己。”凤瑶靠在椅背上,闲适的看着越明脩,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次的买卖不划算,姜绾的事情你不曾插手,我反倒是给你将事情办妥。恰好,我有一事不方便出面。”凤瑶将一物放在案上:“给我查它的去向。”
“我可没答应你,替我办事后,我会帮你。”越明脩笑的似一只狐狸,一双细长的眼睛,显露一丝魅人的邪气。
凤瑶眼底闪过狡黠,掏出另外一张宣纸,放在烹煮茶水的炉子上,轻盈晃动似掷身烈火中的蝶化为灰烬。
“这另一面,阁下不要了?”
越明脩一怔,倒是忘记了。
“何况,你交代的这件事情,不过是刚刚开端而已。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都不与你计较,你反倒是精打细算。”凤瑶面色一正,冷声道:“你信中交代的第二件事,与我寻你帮助的事情有关。答不答应随你。”
凤瑶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手中的宣纸翩然而落,宛如折翼的蝶跌落而下,眼见着要被火焰吞噬。越明脩袖摆挥动间,宣纸已然落入手中。
片刻,青衫女子进了厢房。恭敬的说道:“跟着荣王世子妃的来话,事情属实。”
越明脩摩挲着下颔,视线落在凤瑶扔在小几上的物件,猜测她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