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公子呆了呆,那竹鞭还没击中江风,白猛投掷的兵器已经到了他心口。青阳公子再也顾不得打杀江风为自己的师兄出气,而是全力催发那竹鞭,狠狠的朝白猛投出的那兵器扫了一鞭。‘砰’,巨响声中白猛投出的极品灵器被那竹鞭一鞭打成粉碎,白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却无比彪悍的长啸一声,团身挥拳朝青阳公子扑了过去。龙一他们几个妖怪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同时跃起,施展他们血脉中遗传自他们父亲的本命神通,双手一和一挥,无数团紫黑色的葵水神雷铺天盖地的朝青阳公子落下。
刚才组成了肉屏风给青阳公子遮丑的三十几名道人同时出手,他们却也不做反击,只是联手布置了一个防御大阵,将那无数团葵水神雷吸收干净,没有一颗神雷能够爆炸。八个莽货一愣,同时停下法咒,抓起兵器学着白猛的样子扑了下去。龙一狂喝道:“小白脸道人,你若是伤了咱们这小道士,那就是结了死仇,不死不休啦!”
‘砰’,白猛半边胸骨粉碎,七窍喷? 血的被打得倒飞了数十丈,一头撞碎了江府的围墙,摔进了江府大院里。‘砰砰砰砰’,连续十六声响亮,龙一他们手上的八柄灵器尽皆粉碎,八个人要么是胸骨要么是手臂要么是腰骨被那竹鞭轻松的粉碎,嘴里喷着长长的一道血泉,倒飞了回去。青阳公子手上竹鞭光焰闪动,无数地水火风元力化为有形有质的四色火焰在那竹鞭上喷涌,他狞笑着又是一鞭朝江风当头砸下。
“呀,呔!”一声厉啸,手上拎着两腿狗肉,手臂下夹着两坛美酒的孙行者正赶了回来,眼看那竹鞭距离江风的脑袋只有不到尺许距离,孙行者眼里金光射出数丈远近,手上乌木杠子发出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恐怖破空声,带起一道道白色气浪,团身轰向了青阳公子。同样是功候大进的孙行者如今的修为仅仅弱于进步最为神速的公孙氏,望月宗的锻体法门也修练到了铜身巅峰的境界,更兼他本命属性乃是金性,体内罡气锋利无匹,杀伤力在江鱼身边的一干人中反而是最强的一个。
一刹那的功夫,孙行者已经凌空劈出了近万棍,棍影撕裂了虚空,他的乌木杠子四周已经出现了细细的隐约可见的空气裂痕。澎湃的棍影笼罩了虚空,化为一团方圆数丈的黑影朝下方落下。那棍影所在的区域内,阳光都被消泯,那是一片纯粹的漆黑的充满了毁灭性锋利、霸道能量的空间。孙行者在放声大喝:“兀那小子,老子不能和天竺僧人动手,莫非还不能教训你么?”
被华逻和尚生擒,憋屈了很久很久的孙行者在这一刻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威风和霸气,他双目瞪得老大,体外有丈许厚一层庚金灵气化为无数道锋利的气刀四处乱射,那等声势简直可以毁天灭地。青阳公子惊呼一声,再也顾不得江风,他全力朝上空横扫了一鞭,那竹鞭已经变成了一条半实质的光影,强大得让数十丈方圆的空间都开始隐隐摇晃的能量在那竹鞭上汇聚,最终汇聚为一道能量飓风,迎向了孙行者那上万棍虚影组成的漆黑空间。‘砰’,鞭、棍,相接。
这竹鞭,乃是一气仙宗的阵法高人仿造传说中的封神神器打神鞭而制造。本体取自于南海玉痕紫竹,以三味真火萃炼整整百年,将原本水缸粗长有数丈的万年玉痕紫竹缩小到只有三尺长短、拇指粗细。一气仙宗那时候阵法造诣最高的四十九名阵法宗师联手,在每一个竹节上都封印了三千六百个他们所知的威力最强的攻击法阵进去,然后以至宝‘乾阳伞’送它直上九霄,于那天外采纳星辰灵气近千年,又经了无数次的精心萃炼和灵力贯注后,终于炼制成了这条‘驱仙鞭’。虽然这条竹鞭的威力比起传说中的打神鞭那是天和地的差距,但是这条竹鞭若是握在一名地仙手中,就有秒杀地仙乃至于秒杀寻常仙人的力量。
以青阳公子如今的修为,虽然他只能发挥出这‘驱仙鞭’不到一成的威力,可是寻常的法宝,寻常的修道士,却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一鞭出,孙行者的乌木杠子被砸成粉碎,一团团金色火花从那乌木杠子的残余粉末中喷出,一道道清气从那杠子上涌出,孙行者同样是张口喷出一口血,将自身一部分元神和乌木杠子祭炼于一体的他,已经受了重伤。而青阳公子得势不饶人的顺势将那竹鞭朝孙行者身上一卷,‘砰砰砰砰’连续数十声巨响传出,孙行者已经到了铜身巅峰的肉身被打得寸寸断裂,肌肉翻卷,骨骼粉碎,体内内脏更是受到极大振荡,他七窍中血喷如泉,张口连续喷出了几口淡铜红色的精血,却是连本命精元都受到了极大损害。
鞭影消散,孙行者落在地上时,身体已经扭曲不形,他浑身骨头都被敲成了粉碎,都看不出那还是一个人了。青阳公子得意的仰天狂笑了三声,反手又是一鞭朝江风劈了下去。他长嘶道:“师兄,我给你报仇哩!哈哈哈,负荆请罪?老子杀了江鱼满门又如何?一清那老不死的,他敢把我怎样啊?真奇怪,我为甚答应了他来这里请罪?我糊涂了不成?”
长啸声中,青阳公子长鞭落下,在白猛几个妖怪的惨呼声中,江风头颅被那竹鞭打成粉碎,他的肉身受那余波振荡,整个瞬间崩溃,化为一团血浆喷出了数百丈外。‘哈哈哈哈哈’!青阳公子张狂的长笑起来,他竹鞭一卷,就要打灭江风刚刚离体还显得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魂魄。光焰万丈中,江风的魂魄四周裹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他茫然看着那一道竹鞭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体内残余的一点儿灵智被打成了粉碎。
白猛他们的眼角都挣裂了,江风的魂魄受了那‘驱仙鞭’一击,魂魄立刻粉碎,魂飞魄散,世上再也没有江风这个人。青阳公子仰天长笑了几声‘痛快’,突然他呆呆的停了下来――江风被打散的魂魄,虽然被抹去了所有的灵智,却还有一团儿拳头大小的白光残留了下来。那一团儿白光很怯弱的,很犹豫的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好似不知道要去哪里。
“啊?被我驱仙鞭一击,你的魂魄居然还有残留?”青阳公子呆了一下,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怎可能发生?但是转瞬间,他就已经给自己找到了答案:“罢了,全力驱动驱仙鞭打出了数十击,我的真元,也耗费得差不多了。这驱仙鞭好是好,可是,耗费的元气太大了呀?若是我能自如的驱使他,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么?”
得意的笑了几声,青阳公子举起驱仙鞭正要将江风留下的最后一点儿痕迹都彻底抹杀,街道尽头已经传来怒龙一样疯狂的啸声。那啸声一点儿都不悦耳,而是尖锐难听到了极点,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啸声一点儿都没浪费的,全部能量都作用在了青阳公子以及他身边数十名本门弟子的身上。‘砰砰砰砰’,十八名修为稍弱只有元婴期左右水准的道人头颅炸裂,他们的元婴都来不及飞遁出来,已经被那啸声震成了乌有。那啸声已经化为一道道白色的气浪,好似飓风一样将青阳公子他们卷在了里面。
‘啊~~~’,青阳公子只觉一道可怕的劲风直扑他而来,杀意直透他心底,让他的元神都整个冻结。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超水平发挥了驱仙鞭的实力,他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注入了驱仙鞭,驱仙鞭一声脆响,化为一道丈许长拳头粗紫巍巍的鞭影,重重的朝他身前那高大的人影劈了下去。‘当当当当’,数百声好似铜钟大吕的轰鸣震得江府的大门都倒塌了,青阳公子手腕被震碎,他右手立刻朝那驱仙鞭一抓,转身就逃。仓卒中,他清楚的看到那一声就震碎了十八名同门晚辈的肉身和元婴,更是一拳就将在场的另外两名洞虚期的师侄打成乌有,在驱仙鞭数百鞭的重击下除了身上衣衫粉碎,皮肤红都没有红一点的怪物,正是江鱼!
眼珠已经变成血红色,身体化为黄金琉璃一样晶莹剔透金光熠熠的江鱼仰天无形的咆哮了一声。‘砰’,整个长安城都颤抖了一下,湛蓝的天空有方圆百里的一块突然在他咆哮的那一瞬间变成了古怪的紫青色,随后才突然恢复正常。在那一瞬间,阳光的强度增强了百倍不止,不少在户外行走的人,被那突然增强的阳光灼伤了皮肤。只是因为光照时间太短,他们所受的伤害并不足以致命!
而青阳公子却差点死在了江鱼的手上!
掏出了自己父亲当年给他炼制的逃命法宝‘万里云烟一尘图’,那尺许长的卷轴一展,无形的空间力量拖拽着青阳公子的身体,只要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能平安的回到他自家位于南海仙山上的洞府。可是,就在他的身体刚刚被那卷轴发出的青光笼罩的瞬间,仰天怒嚎的江鱼已经拔出了鲲鹏一羽剑,随手将那长剑朝他砸了过来。怒极攻心,平日里也没练过飞刀啊、暗器手法的江鱼那一剑平平的拍了过去,将青阳公子的右臂自肩膀处砸断,还将他半边肋骨砸碎了七八根。
剧痛直冲脑门,青阳公子体内真元一乱,刚刚被那万里云烟一尘图卷出数百丈,他就凭空落了下来。正好出现在长安城的一个小巷中的青阳公子‘嗷嗷’惨叫着,左手抱着血喷如同小溪的肩膀,顺着小巷一通狂奔,按照记忆中的道路往柴风家跑去。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再次发动逃命法宝的力气,他只求自己的同门能够聪明一点,能够先行跑去柴风家等候自己,然后护送自己离开长安。
“可是,不可能!江鱼那混帐东西被废掉了全部的修为!他怎么可能变得这样厉害?就算是他师祖贤妙那家伙,以他的玄功的修为,被我驱仙鞭连续攻击数百次,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甚至,我以驱仙鞭全力一击,也许能够直接重创贤妙,他江鱼怎会这样厉害?”青阳公子心乱如麻,他心中一阵阵的后悔:“如果早知道江鱼居然有这样的修为,我,我却是没事招惹他做什么?驱逐他难道是我的本意么?这也是本门那些元老的意思,他们,他们才是想要多得一些那些世家门阀供奉的罪魁祸首哩!这驱仙鞭不也是他们交给我的么?若非如此,我何必招惹他?”
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青阳公子已经和江鱼结下了死仇。这一次和上次打伤李天霸、刑天倻完全不同。那一次没有死人,在本门长老们的包庇下,自己轻松的脱身事外。可是这一次,自己打杀了江鱼的徒弟,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到自己家的仙府,只要打开了护山大阵,除非自己师门的长辈和自己为难,否则天下无人能够进入他的洞府。蓬莱三仙宗的人对于阵法的研究实在是有限得很,他们不可能破除自己的护山阵法。
‘快快快’,青阳公子不断的在心中催促着自己,要赶快逃去柴府。就算自己的那些同门弟子都被吓破了胆子,他们没有返回柴府,自己留给柴玉的那些灵丹也足够让自己恢复一点儿元气,只要能发动‘万里云烟一尘图’,自己就能平安回家。大不了以后做一只缩头乌龟,躲藏在自己洞府中修练,最后飞升去仙界找自己的父母,到时候他还害怕谁呢?
“对,就是这个主意!柴玉那小娘们要带回去,哎呀,那几个偷偷留下来的炉鼎也得带回去!这么多事情,不都是因为她们才招惹出来的么?”一想到柴玉以及自己偷偷摸摸的隐藏下来的天欲宫的女子,想起她们在床榻之上的万种风情,青阳公子就情不自禁的小腹一阵火热。想到旖旎处,青阳公子‘嘿嘿’笑了几声,紧张的朝大街四处看了几眼。“满天神佛保佑,若是今日不死,日后我青阳一定洗心革面,他再也不听那群老杂毛的使唤啦。他们最多不过和我爹娘同一个辈份,我干嘛听他们的,替他们出头生事啊?”
突然间,有如惊弓之鸟的青阳公子猛的停下了脚步,凶狠带着点暴虐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路边一个书店门口的那人。他突然长吸一口气,挥动驱仙鞭重重的朝那人当头劈下,他怒吼道:“一不做,二不休,已经结仇啦,干脆就连你都打杀罢?你上次居然敢打伤本公子!去死!”真是神奇,就连发动法宝逃命都没有了一丁点儿力气的青阳公子,此刻居然又一次的爆发,让那驱仙鞭化为一道两丈多长的紫光重重的劈了下去。这声势,甚至比刚才攻击江鱼的时候还要强盛数倍!
玄八龟正趴在一张凉榻上晒太阳。‘暖烘烘’的太阳晒得他很舒服,痒酥酥的背甲终于变得舒服了许多。“诶,人老了,不晒太阳,这壳都发痒哩。唉,昆仑山被禁制了,哪里有这么‘暖和’的太阳?四季入春,别人都喜欢,可是我们玄龟,都喜欢火辣辣的太阳哩,晒起来可舒服。呜,做江鱼的御灵,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嘛!好酒,好茶,好肉,好书,好古董!诶,没看那头麻烦无比的妖凤都变得老实了?”
得意的晃了晃长长的脖子,玄八龟乐道:“如今盘下了这个书店,只要是珍奇的古书,就全部花钱收下来。嗯,每天还能和这么多同道好友谈古论今,实在是爽快至极呀!总之一切花费都从江鱼的库房里支取,他的钱多了去了,我老龟帮他花花,也是应该的嘛。”怪笑了几声,玄八龟扭头看了看正坐在书店里端着茶杯讨论对于某句圣人之言见解的名士们,心头就更加高兴了。
“娘娘他们的神算,果然是神通无边。在那等情形下,在普天神圣仙佛、魔头妖灵都无技可施的情形下,居然还能求得这一线生机。嗯,天元之力的最好寄生之人,呵呵呵,看来江鱼的确是娘娘神卦中的那一柄钥匙呀。诶,让那帮小道士和其他佛道魔道的人厮杀拼命罢,我们却正好在后方计算得手。若是那上古被封印的存在重返人间,那也一定是我们天,不可能是你们呀?嘿嘿,不亏我老龟故意下了重手,把那青阳公子打成重伤。嗯,很多年没有和人动手了,我老龟的雄风依在么?毕竟,我老龟当年可是昆仑行宫的禁卫大统领,行宫书房的副主管呀!”
“说起来,实在是无趣得很,如今人间,地仙、地魔加起来能有一百人么?实在是萧条呀,真是萧条得厉害。”玄八龟有点幽怨的叹息了一声,‘嘻嘻’的贼笑了几声:“想当年天地没有分开,神人可以随意下界的时候,这洪荒大陆上,上古金仙满街走,大罗金仙用耙搂,天仙地仙不如狗。啧啧,那等盛况啊,如今呢?哼哼,不到一百人的地仙、地魔,实在是,萧条了。”
叹息了几声,玄八龟摸了摸自己放在手边的一卷极其古老的羊皮书籍,呵呵乐道:“想不到,那西方蛮夷之人,却也有点可堪称道的东西一卷书本,也有千年开外的历史了罢?等以后有空了,老龟我一定要向娘娘告假,去西方蛮夷之地看看热闹。他们那边,也有神?也有仙么?当初天元封印一切非人存在,应该连他们那边也遭受了鱼池之灾罢?”
正想到得意处,玄八龟突然听到头顶恶风响处,一道极强的力量直轰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手臂几乎是类似于空间瞬移一样抓着那羊皮卷轴猛的迎上了那一道恶风。紫色的光影炸开,玄八龟身下的凉榻粉碎,他手上的羊皮卷轴同样粉碎,上半身的衣衫粉碎,露出了他干瘪瘪的身体,露出了他上身那两排清晰可见的很可怜的排骨以及挺大的一个大肚皮。
“老龟我这件衣服穿了才五六万年啊?这缝缝补补的还能再穿十几万年的衣服啊?”玄八龟有点哀伤的看着一片片蝴蝶一样的布片飞散,然后,手掌中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极其缓慢的扭头朝那空荡荡的手望了过去:“刚刚解读了不到三成的古籍啊,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本西方蛮夷之人记载他们神人传说的典籍啊!居然,居然没了?”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玄八龟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珠‘唰’的一声变成了赤红色,瞪得足足有黄豆大小。他‘嗷’的一声尖叫,猛的从地上蹦弹了起来,恶狠狠的看向了满脸铁青惨绿的青阳公子。青阳公子呆住了,超出他平日水准起码两倍的发挥,驱仙鞭的威力起码已经发挥除了三成,就算是普通地仙都要受到重创的沉重打击,实打实的轰在了玄八龟的手臂上,他居然皮肤红都没有红一点?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绿,等他看到玄八龟那赤红色杀气腾腾好似要吃人的可怕眼神,他本能的、下意识的,顺手又是一鞭朝玄八龟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