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病症何其多?宫里的太医看不好,不代表民间的太医也不行。”皇后微微一笑,姿态淡然若尘,她斜睨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挣扎不已的叶怜香,不动声色地说。
无论何时何地,皇后永远都是那么有主见。
齐皇倾慕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特质,却也爱而不得,因为她的心从来没有为他而打开。
只见齐皇无奈地瞥过叶怜香,正要提出让皇后出面请药王进宫为叶怜香诊断,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女子的声音便施施然响起,“皇上,药王如今供职于祁贤学府,祁贤学府师资比不得九州学院与齐都书院……药王怕是无法抽身,更何况,臣妾那侄儿不知给了他什么好处,如今他正闭关呢!”
“估计没一两个月是不会出关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否决了齐皇心里的想法,她的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无声地传达着药老这条路行不通的信息。
齐皇是聪明人,自是明白皇后的言外之意,他浓重的眉毛紧紧皱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每当看到叶怜香痛苦挣扎的画面,他心中的焦急之意便更甚几分,“这……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不能请药王提前出关吗?毕竟……人命关天……”
皇后听罢心中冷笑,人命关天?是叶怜香的命关天吧?
若是换作普通人,他会这么着急?
“皇上有所不知,习武之人闭关最是不容打扰,药王于何处闭关暂且不提,即使是知道了,又有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请他出关?”
皇后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像药老这样的高人,脾气古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倘若有人在他闭关时贸然打扰,他一生气说不定会直接杀了那人!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何其多,臣妾以为,皇上可张贴告示,高价悬赏能治好香妃之疾的人!”
“办法是好……可是朕担心香妃撑不到那个时候……”
齐皇的担忧不无道理,从起草到张贴告示,再等待名医上门,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且这时间耗费还是他们所无法预料的,皇后唇角勾了勾,她既是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齐皇的顾虑,她又怎会不将之考虑在内?
“皇上不必担忧,针对这个问题,臣妾倒是有一个提议。”
“皇后但说无妨。”
齐皇目视皇后那张经历二十余年依旧不显苍老的容颜,记忆仿佛拉回了最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说这么多话了……
怜香楼内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椅子,恭请齐皇和皇后先坐下,原本请到此地的太医跪在一旁,不敢起身。
“借助齐都日报刊登寻医启示,比在齐都城内张贴告示要快上许多。”
皇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祁宝贝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心想若是齐皇将寻医启示刊登在齐都日报上,那么宝贝是不是可以趁机敲诈一笔银子?
谁让齐皇整天打鬼主意想要把祁王府的财产占为己有的?
她若是不趁机好好挣一笔,怎么能对得起宝贝?
“至于香妃,皇上大可放心,太医署自大齐建国开始延续到现在,太医们的真才实学毋庸置疑,若是皇上因为香妃之事迁怒太医,传到外面未免会让臣子们心寒。”
自古以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得不说,皇后说服人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寥寥数语,便将齐皇眼中的杀意抹去,轻而易举地保住了几名太医的命。
“就算短期无法诊出香妃的病,为她减轻痛苦,让她留一口气在的本事还是有的。”
有皇后担保,齐皇看着几名太医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也不再提先前的斩首一事。
人在盛怒中总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一旦他的理智渐渐回笼,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先前之举是多么的不妥。
不过,齐皇高高在上习惯了,想要让他在臣子面前承认错误,难于登天!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认错,哪怕他真的错了!
“谢皇后娘娘为臣等求情!”
被皇后从死亡边缘上拉回的太医们此时纷纷表态,看着齐皇,郑重其事道:“臣等定然不负皇上所托,竭尽全力为香妃娘娘止痛止痒。”“好,那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吧!”
齐皇点了点头,他每天都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叶怜香身上?
这会儿见叶怜香全无形象,手臂上还长出了一片红点,顿感心里发毛,然而,念起这几年里相处得还算愉快的日子,他还不至于扔下叶怜香不管,毕竟,叶怜香年轻貌美,能满足他某方面的*。
“承蒙皇上信得过臣妾,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薄唇掀起一抹绮丽的弧度,惊艳了齐皇的眼,离开之际,他忍不住多看了皇后一眼,可是,皇后的眼神却不曾停留在他身上。
二十多年来,她还真是将他忽视得够彻底!
意识到这一点,齐皇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二十多年了……就是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可她……他承认,他想要祁王府,他当初娶她的动机不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她……
他纵有后宫三千,却无一人真正爱他……
帝王之悲,莫过于此!
这一夜,齐皇的脑海里闪过了多年来的许多画面,帝寝殿中灯火通明,怜香阁内喧闹声声,与这寂静的夜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