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换了一条凉汗巾盖在赵彩凤的额头上,劝慰道:“你睡你的,少说话了,你瞧你这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赵彩凤这是扁桃体发炎加热伤风,摆在现代实在算不得什么大病,可在古代没有消炎药,只能依靠中药慢慢的调理,赵彩凤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自己这身子是个什么状况,赵彩凤其实早已经心里有数了,可她老是记不住,这样一累狠了,病一场,反倒不值得了。
赵彩凤想到这里又懊恼了起来,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了起来,耳朵里也都嗡嗡嗡的响了起来,便索性不多想,只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一觉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赵彩凤脑子里乱糟糟的,就瞧见宋明轩回来了。许氏明明去世了,却还去外头给宋明轩开门,宋明轩穿着大红色的状元服、带着插了花的状元帽从外面进来,笑着拉着赵彩凤的手道:“彩凤,我中状元了,你以后是状元夫人了!”
赵彩凤一听这天大的喜讯,病一下子就好了一半,只笑着起身问道:“真的吗?相公你中状元了吗?”这一起身,人也就跟着醒了。
宋明轩正转身给赵彩凤换额头上的汗巾,忽然就听见她喊了几句中状元一类的话,只急忙丢了汗巾回过头来,就瞧见赵彩凤仍旧闭着眼睛在说胡话,嘴里又是状元,又是中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宋明轩只急忙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见温度已经下去了,只稍稍放下心来,心道大约是做梦梦魇了,只握着赵彩凤的手轻轻喊了几句:“娘子、娘子、我在这儿呢!”
赵彩凤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瞧见宋明轩正端坐在自己床头,身上穿着还是去年自己给他做的那件长衫,赵彩凤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开口问道:“相公,你的状元服和状元帽呢?”
宋明轩略略一冏,抬起眼皮带着几分不解看着赵彩凤,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娘子,你这会儿不发热了,怎么脑子还有些糊涂,我要再过三年才进场子呢!”
这时候赵彩凤已经有些回过神来了,也想起了许氏早已经过世了,不可能会在自家院子里,便只松了一口气,只拉着宋明轩的手道:“相公,我梦见你中了状元了,穿着大红色的状元服,还带着状元帽,可神气了。”
这时候陈阿婆从外头听见了动静,也只进来看了眼,见赵彩凤这么说,只笑着道:“彩凤这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了,明轩你要是不好好卖力,可对不住彩凤了。”
宋明轩只低下头,一双手却握着赵彩凤的手不肯松开,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赵彩凤被他握得都有些疼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好端端的,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
宋明轩见赵彩凤这两个月又瘦了些,只心疼的用手捏了捏赵彩凤尖尖的下颌,只小声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可记得?”
赵彩凤拧着眉头想了半日,只还是没想出来,她的生辰是在十一月份,去年宋明轩就没从玉山书院回来,还让赵彩凤郁闷了许久。宋明轩的生辰又是四月里,正好守着杨氏的热孝,更是没什么说头的。这不年不节的跑回来,只怕他一个人也回不来,少不得还得拖上一个刘八顺当同伙。
宋明轩见赵彩凤这拧着眉头的样子,也知道她大约是最近累坏了,所以居然连七夕这样的日子都想不起来了,只开口道:“今儿是乞巧,刘家大姑奶奶生辰,八顺正好要回来,我便搭车回来了,主要是想你了,谁知道你却还病了。”
宋明轩回家瞧见赵彩凤发这高热趟着的时候,别提有多难受。又听陈阿婆说赵彩凤最近又盘了一家绸缎庄,整日里早出晚归的,生生是累病的,只急的差点儿又要落泪,还是陈阿婆劝说了他道:“彩凤这么辛苦,无非是想让你过的舒坦些,你如今过了年可就二十了,身上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再不能这般像个孩子了。”
宋明轩听了这话,这才忍住了泪,只重重的点了点头,在床前伺候起了赵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