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几人回到伯府,吴医师先去医房查验到底是何毒物,张仵作随着李如松三人进了前面花厅。只见李富心神不宁的在花厅门口来回走动,李如松上前问道:“父帅在吗?”李富道:“大帅刚回,而白家街的白任义也跟着一起来的,不是何事,大帅此刻正在大雷霆,少帅还是先莫要打扰为好。”
李如松听闻白任义来了,暗暗奇怪。之前父亲单见黑羊子,正是因为黑羊子提到白任义,父亲这才面见,后来自己也曾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并未告之,只说日后你自然会知道。而此时白任义进府,而父亲又大怒,心中更是不解,站在门口犹豫是否此刻进去禀告。
这时只听花厅里,李成梁暴跳如雷的吼声:“滚,还不快滚,赶紧去找,如果找不回来,你满门老幼连个收尸的人都留不下来,快滚。”而后只见厅门一开,一个白白胖胖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这人七尺来高,浑身肥胖,但是衣着华贵,最为显眼的是此人肚子极大,一圈下来估计没有六尺也相距不远,此刻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出门脚步慌乱,不禁被门槛绊了一跤,李富赶紧上前扶着,嘴里说道:“白大官人,当心脚下。”那人好不容易爬起身来,也没答话就急匆匆往大门处跑,可是因为身体太胖,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弯下腰稍微缓了几口气,又接着跑了出去。
因为此刻气氛紧张,赤哥儿看到白任义举止滑稽,本来想笑,可是看看李如松神色凝重,秦苍羽脸色暗淡,也就强忍着没笑出来。这时李成梁在厅里问道:“是松儿回来了吗?”
李如松口里答道:“父帅,是孩儿回来了。”说着带着几人就进了花厅,李富从外将门带上。李如松见了李成梁,只见李成梁面色黑青,当真是动了真怒,当下也不敢造次,赶紧将捕快文录呈给李成梁,又将刚才验尸经过讲了一遍,而那张仵作见了大帅,过度紧张,讲话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算说的清楚。
李成梁出奇的一次也没有打断张仵作的讲话,而是极其认真的听着,等张仵作讲完,李成梁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摆摆手,喊了李富进来让他带张仵作出府,又命张仵作回去再次仔细验看尸体,看看有无缺漏之处。然后命人前去吴医师医房,询问还需多久才能出来结论。而李如松三人就在花厅等待。
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李成梁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一般,竟有些坐立不安,命府内府兵今后分作三班,日夜不停的巡逻防护,一副如临大敌的安排。
李如松见父帅火气正胜,心中奇怪却也不敢询问,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秦苍羽和赤哥儿站在李如松身后,也并未说话,秦苍羽性格本来偏静,又哀伤尤老爹身死,因而站在那里倒也无妨,但是赤哥儿生性好动,站的是腰酸腿疼,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盼着吴医师早些来到。
这时就见吴医师匆匆忙忙跑进花厅,见了李成梁赶紧施礼。李成梁问道:“先生结果如何?”吴医师回道:“启禀大帅,小人查验过了,尤铁匠所中之毒乃是一种蛇毒,只是,只是……”李成梁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快讲。”
吴医师道:“只是这种蛇毒奇特异常,毒性猛烈倒是其次,最厉害的是,小人将带有这种毒素的银针在盆中清洗,一般寻常蛇毒,如果用水稀释,毒性自会减弱,而这种蛇毒,只需些许,一旦遇水,却能将整盆清水逐渐变成了同样的毒水,当真厉害无比,那尤铁匠中毒之后,毒素进入血液,因而全身血液均变成了毒血,这才导致全身毒致死,因而身体各处均有中毒反应。不过此种蛇毒也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任何寻常蛇毒解毒之药均能解此蛇毒,当真奇特,小人行医以来从未听过此种蛇毒,也不知来源哪种毒蛇,不过只需身带寻常蛇药,即可无碍。”
李成梁几人听后也是觉得奇怪异常,越觉得尤铁匠之死迷雾重重,但毒源不清,动机不明,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追查下去。李成梁叹了口气,对秦苍羽说道:“秦苍羽啊,你也听到,尤铁匠的死因是因为中了蛇毒,而并非有人行凶杀人,而此蛇毒根本就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哪种毒蛇所产,而且张仵作和吴医师也都说中毒应该并非是从口舌进入体内,而铁匠铺上下也并无任何毒物存留痕迹,因而连是否是有人故意投毒之说都难以证实,更何况去指正辽王涉案?本帅所能做也都做了,既然查明尤铁匠死因,你还是将尤铁匠之事交付陈宰熙大人审理,本帅对此也无能为力了。”说话时脸色更加阴沉,眉头紧锁,似乎担心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