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连歌做梦都想象着这样的场景:该亚坐在椅子上看书,而自己坐在她的身边,把头靠在她身上,枕着她的腿睡觉。
曾经的连歌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可是后来时间磨平了她的渴望还有妄想,更多的是忍耐还有无奈以及满足。她后来也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梦,她后来也知道只要能够留在该亚身边就足够了,看着她看书,看着她不小心睡着的时候给她盖上被子。
有时候两个人聊一会天,有时候为她找到一本特别的书。
可是……
连歌的手抚过冰冷的椅子把手,感觉整颗心都被冻住了。
现在,没有了。该亚似乎不再把她的书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该亚拥有了其他能让她更加幸福的追求,但是这份追求让人心痛,让她连歌心痛。
不得不说,连歌嫉妒了。嫉妒那个她没有见过面的该亚的命定。
连歌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睛涩涩的。
“古花开落香经过空荡殿堂,喜色残阳绽放在你的脸上,独守的护者慢慢哼唱,你不听到我的渴望,昭昭殊途该怎么得到回望,久留时光依旧在牵绊念想,手中的命线谁能改下,期盼不得沉淀里拾荒。思念,爱恋,总是回荡不绝。缘起,却灭,奈何写满离殇。若一生只能空一场。午夜分岔路,独徘徊悲伤。扬起,断绝,只有片刻过往。翻页,落页,看你眉眼留看。但奢望有你久身旁,经年故梦远,浮生等你望。”
连歌不喜欢这么冷漠的宫殿,哼唱的歌声还有自己的眼泪似乎可以缓解这种寂寞哀伤。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哼唱的时候,有一个人默默靠在宫殿门口听着她所唱,而已经无力叹息。
“父亲……您这是在干什么?”伊白看到大长老早早地就坐在阳台看着一盆花发呆。
伊白皱着眉:“您现在还生病呢,快点进去屋子里吧。”
大长老淡淡笑了:“生什么病啊,日子都不够了。”
伊白叹气:“您能不能不要这样悲观?”
大长老把手伸出去,触碰着那盆花中最娇小的一朵花的花瓣:“伊白,我想我等不到比荷回来了,她性子倔,你让她不要难过,就说我已经预料到了,让她和那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好好对那个孩子,要是把人家气跑了,吃亏的是她自己。”
“父亲!”伊白瞪着眼睛:“您在说什么,这种话,您也忍心让我转告?”她抓着大长老的手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这盆花,从前我一直以为是你母亲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很珍惜,每天浇水每天看它一眼,我就满足了。后来,你母亲临走之前告诉我,花其实是那个人托她送给我的。你母亲了解我,她知道如果我知道这是他送的,我一定不会收下,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大长老有些伤感,“人老了之后,总是有很多事情看得开,也有很多事情觉得后悔。活着的时候觉得死亦何惧,可是真的临了,我却觉得,啊,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我一直后悔,你母亲告诉我那些事情之后,我一直想去找他,可是啊,后来我有了比荷要照顾,终究我还是在大义还有他之间选择了你们。伊白。我抛弃了他两次,你说,他会不会很恨我?”
伊白听不太明白,但是她把手放在父亲肩膀上:“不会的,父亲这么温柔的人,没有人会恨你的。”
“温柔?”他笑了:“伊白,委屈你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好受。”
“父亲,你应该知道的。委屈什么的我根本没有体会到,这是我自己的希望,比荷她就是我的希望,在没有兰海的日子里,看到她我心里就会拥有平静。”伊白笑回。
大长老看着女儿:“也是啊,你有你的想法,我又罗嗦了对吗?”
伊白:“我从来不介意您的罗嗦,您说什么我都会去听。”
“是啊,但是按不按我说的做又是另一回事。”大长老摇摇头。
“父亲……”
“嗯?”
“再坚持一下吧,她一定会赶得及的。”
“好,我这不是……一直在坚持吗?”
三长老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他坐在一旁揉着眉心:“四老罗嗦,你说我们这一次,还能不能好了?”
“我呸你叫谁呢,死老头,你就不能有礼貌一些?”四长老翻白眼。
“哎呀,别介意这些细节呀,不就是一个称呼吗?”三长老呵呵笑。
“切,谁理你!”三长老生气,然后回应他刚刚的问题:“放心吧,以前我们能渡过一劫,现在肯定也能。我相信那个孩子,既然大长老说了,我们的希望就在她身上,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回来,她不会丢她父母的脸面的。”停顿了一下:“她的教育你也有一份,到时候这孩子要是真的能担起大任,你可别沾沾自喜整天得瑟,该怎么罚还是得罚,要是以后还这样动不动就失踪,我们还能不能活了?”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