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你看你穿的”,他指指凌菲身上的衣服,说道:“外面这么冷,司机们也难得过节,你不会忍心打断他们的兴致吧。”
凌菲听到隔壁的屋里传来阵阵笑声,好像自家的司机也在其中,林家的别墅坐落在郊区,这会马路上空荡荡的一辆黄包车也没有。梓慕的盛情难却,凌菲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说道:“那麻烦林先生了。”
一路上,两人寡言少语,凌菲满怀期待,梓慕无限遐想。仿佛时间过了很久,终于到了沪森指定的地点。凌菲迫不及待的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是家花店,名叫“紫阳花开”。
今天是平安夜,店里客人很多,人头攒动。凌菲惊喜的打量花店的布局,除了不再有胭脂水粉的买卖区,其它地方和她在江南去过的那家花店一模一样,和阿乔的店一模一样,连花桶上的雕花都没有变化。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梓慕紧跟在凌菲的身后,见她落泪,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他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凌菲姑娘,圣诞节快乐!”
凌菲回头一看,清爽的短发,白净的皮肤,一笑起来两个好看的酒窝。“阿乔!”她转而破涕为笑,“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受周先生的委托,过来打理这家花店的。”
“沪森?沪森人呢?”凌菲焦急的向四周张望。
“周先生没有来,他,他还在江南。”阿乔慢慢的说完,他实在不忍心扫凌菲的兴致。
“他不来,又让你来作甚。”凌菲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她感觉自己被沪森骗的好可怜,对阿乔说道:“你又是何苦呢,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为了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
“凌菲姑娘,我想你是误会周先生了,周先生是位长情的好人,为了你,他给我钱,让我来盘下这家店。我父亲因为中了枪伤,子弹烂在皮肤里,躺在家里一直无钱医治,多亏了周先生相助。”
“然后他就这样把你收买了?因为他的长情,害你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凌菲把积累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周沪森,你是一个自私的小人。
“不,不,凌菲姑娘,我是自愿的,能与花草相伴,是我此生最大的乐事。”阿乔还想再说什么,可等着包花束的客人排起了队,他只得去着手忙活。
凌菲拿起柜台上的笔和纸,写下家里的住址,对阿乔说道:“阿乔,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你在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尽管来找我。”又扭头对梓慕说:“你身上带钱了吗?”
梓慕忙掏出钱包,他大概已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凌菲将钱包里的钱悉数掏出,递给阿乔,“阿乔,这些钱够买张火车票了,你若想回家的话就回去吧。”
阿乔推辞着不肯要钱,说道:“凌菲姑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周先生已给了我一笔费用,你就放心吧。倒是凌菲姑娘你,今天想要什么样的花?”
凌菲没有回答,也没有取回钱,扭头走了。一个没有诚意的人送的花,要了干什么。
几天后的傍晚,凌菲走近家门口时,就嗅到一股异样的空气。佣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大门口,窃窃私语的说笑,比听闻涨薪水还兴致高昂。又在八卦什么新闻,至于如此么。凌菲拎着手袋,目无旁人的往大院里走。
“小姐,你可回来了。”
凌菲瞟了一眼说话的人,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看着面生,大概平时见风使舵惯了,是这个宅子里不待见凌菲的那一类。
“嗯。”凌菲径直走自己的路。
“小姐你看,院子里放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是林少爷亲自开车送家里来的呢,据说把所有花店里的红玫瑰都买空了。现在城里都炸翻天了,都在猜测林少爷这花是送给谁的呢,原来是送给我们家小姐的。”
“是啊,是啊,小姐你真有福气,林少爷一表人才,小姐嫁过去可就等着享清福了,老爷太太都乐坏了。”又跑过来一个丫头插嘴道。
凌菲云里雾里,朝她们指的方向看去,荒凉的草坪上赫然一片刺眼的红,在冬日暖阳中微微摆动,像一面倒下的旗子。除了显示送花的人出手阔绰外,凌菲体会不出这位林少爷的半点用心。
“吴姨,吴姨”,凌菲边大声叫着,边转而往佣人住的房间走去。
“凌菲,你到客厅来一下。”
凌菲听见沂成若喊她,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林少爷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凌菲憋着一肚子火。
“凌菲啊,快来坐,快来,跟妈妈说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林梓慕的,哎呀,你们可真会暗度陈仓。”贤瑛笑的嘴巴都歪了,终于要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嫁出去了,并且男方还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少爷,没有失沂家半点体面,顺风顺水的大好事啊。
成若也相当高兴,门当户对,男才女貌,若和林家再攀上亲,他等于联合了两位实力雄厚的企业家,这对沂氏企业的发展无异于锦上添花。
原来是林梓慕,凌菲回忆起平安夜酒会上的场景,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如此拉大旗唱大戏是要演给谁看,凌菲气的咬了咬嘴唇,她必须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妈,你对花过敏,我让吴姨去把花扔掉。”凌菲想找借口离开。
“不用,妈没事啊,过敏就吃点药嘛,成若,你说,多让人激动的事啊,沂铭马上要结婚了,凌菲也有了好消息。今天啊,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一天。”贤瑛沉浸在即将将凌菲扫地出门的痛快感中。
成若哈哈笑起来,凌菲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连忙把给贤瑛买的牛皮包递了过去,“妈妈,我上次见你在百货公司很喜欢这款包,可惜没有你中意的赤金色,我今天发现又到货了,于是买来送给你。”
“哎哟,这,让你费心了,你马上要做林家的少奶奶了,林家的腰板比咱家的粗,你做梦都得数钱啊,妈妈就不跟你客气了。”
凌菲听到这番话浑身不自在,说道:“妈,对不起,我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不能陪你们给二叔一家饯行了。”
沂成若难得和气的对凌菲说:“去吧,你去和那林梓慕好好吃饭,你二叔一家不就去塞外嘛,以后还是会见面的,比不上你的终生大事重要。”
贤瑛顺从的点点头,朝凌菲温柔一笑,他们看上去像慈祥而又善解人意的父母。凌菲离开后,成若让佣人从酒窖里拿出他珍藏的红酒,除了生意上的利益,他更开心凌菲的解脱。她是沂成若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爱凌菲,但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多爱凌菲一分,凌菲所受的折磨和欺辱就更多一分,他把他对凌菲宽厚的爱压抑在心底,为的是保守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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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林梓慕感叹道,他在自家后院打着高尔夫,静静等待凌菲的反应,他自信这个孤傲的美人会来找他。在爱情里,梓慕习惯充当猎手,他看上的女人,最后都会乖乖上钩,追求的过程越艰难,梓慕越喜欢,猎手都是擅长冒险的高级生物。
帅气的挥杆,球没有进洞,他懊恼的把球杆扔到一旁。
一位佣人走过来,“少爷,有位小姐站在门口,嚷嚷着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