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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公寓里忙碌不堪,和山儿有关的物件早已小心翼翼的藏好,可是总时不时的从浴室里发现一条小毛巾,或者从房间里找到一条小围兜,山儿已完全融入到凌菲的生活里,掩饰起来并不容易。于是,凌菲和茯苓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凌菲有些神经质,一会问摇篮丢哪了,玩具放在哪个抽屉里,茯苓记得清晰,耐心的回应她,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收拾妥当后,凌菲沐浴更衣,候在大门口等公婆,梓慕已经去了好大一会,她不免有些着急。
茯苓道:“不知道小少爷在秋老板家怎样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林少爷说老爷和太太这周过来,谁能料到他们今天才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少爷,哎,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应该没事的,秋太太会照顾人,再说发生了什么事的话,秋明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就是担心秋太太,你没见她那天问东问西的,看上去不像真心帮我们,她一定在怀疑小少爷的来历呢。”
凌菲笑,“你不提醒我倒忘了,那天要不是你阻拦,我差点把真相说了出来。”
“我觉得秋太太不是可以信任的人,话那么多,嘴上没个把门的,告诉了她,她还不得到处张扬。”
茯苓的一本正经把凌菲逗乐了,凌菲道:“好了,机灵的小姑娘,菜买了吗?”
茯苓“呀”的一叫,“完了,完了,早上洗好碗筷,我就去洗衣服了,把买菜这事给忘了。”
凌菲看看手表,“还来得及,快去买吧,多买点菜。”
茯苓应着,提起竹篮飞奔在路上,远远的,吴姨从马路的另一边瞥见一个小姑娘着急慌张,定眼一看,是茯苓,于是喊道:“茯苓,你跑什么跑,慢点走。”
茯苓听有人叫她,四下寻找,发现是吴姨正在树荫底下迈着小脚。茯苓气喘吁吁,上前道:“吴姨,你这是要去哪呀?”
吴姨反问道:“你急着干什么去啊?”
“我去买菜,家里连棵青菜都没有了,你呢?”
“诺”,吴姨擦擦额头上的汗,提起手里的食盒,“我给小姐送点鸡汤,她最近越发消瘦了,看来是吃的不大好。”
茯苓的眼神移向别处,吴姨的话像是责备她照顾不周。
吴姨瞧出茯苓的心思,笑眯眯的道:“你伺候小姐再让人放心不过了,跟我说实话,小姐是不是怀孕了?”
“哎呀”,茯苓哭笑不得,“她每日忙个不停,哪有功夫怀孕啊。”
吴姨道:“哎,是我老糊涂了,想多了,那她跟林少爷相处的好不好?”
“好什么呀”,茯苓憋在心头的惆怅,恨不得一股脑倾吐出来,“三天两头拌嘴,林少爷以前回到家,跟小姐说不完的话,现在要么一个人在书房坐着,要么晚上不回来,你说能好吗。”
吴姨吃了一大惊,“不对呀,他俩的感情多好,没结婚的时候,林少爷对小姐的一片痴心无人不知,怎么结了婚就变心了呢。”
茯苓叹了口气,“不是林少爷变了,是小姐变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花在小少爷身上了,把林少爷冷落在一旁,将心比心,你说林少爷能没想法吗。”
吴姨急的拍大腿,“我早猜到会这样,他们自个都没养过小孩,哪体会得到其中的辛苦,更别提费心思将小少爷东藏西躲,他可是个娃娃,你哪能老不让他见天日,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法子行不通。”
“吴姨你说的句句是真理,你瞧,今天林老爷和林太太要过来,我和小姐把小少爷托付给开酒吧的秋老板了,但又不能把小少爷天天放在那,若是哪天林太太让林少爷和小姐搬回去住,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谁说不是呢,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当时没劝住小姐,她呀,就是心太善了。”
“怪也怪不到你,老爷和太太拍的板,我们说的话谁听呀”,茯苓和吴姨眼对眼的犯愁,好一会儿,茯苓吞吞吐吐的道:“我,我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呀?”
“上个礼拜,我出来买早点,看见林少爷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我跟了他们一会,看见他们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那女人头发短短的,打扮的跟妖精一样。”
吴姨急切的问:“你看清楚,他们一起进去的?”
茯苓认真的点点头,“这种事,我哪敢瞎说。”
一阵绞痛袭来,吴姨捂住胸口,汗珠从她的额头上向下滚,茯苓忙扶住她,“哎呀,我嘴怎么这么贱,跟你说这些,吴姨,你不要往心里去,有可能他们是朋友,是同学,正巧碰到了,就顺便一起喝杯咖啡,这也没什么。”
吴姨坐到马路边上休息,把食盒递给茯苓,“你把鸡汤拎回去,我在这坐一会,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吴姨,你真的没事?”茯苓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吴姨朝茯苓摆手,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会。
茯苓也不强求,再不去买菜就来不及了,关照了吴姨两声就急忙走了。吴姨坐在滚烫的水泥板上却浑然不觉,她想起那一年的夏天,同是热的把希望和期盼都蒸发掉的日子,她怀抱一个小婴儿在这城市里游荡,不知该去哪,不知何处是容身之地,直到他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她以为流浪便是死亡,落脚会带来转机,她用她的思维推测未来,可是未来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吴姨的眼圈发红,早知今日,她宁愿抱着孩子去死,也绝不会踏进那扇带给她无数伤痛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