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猪都没你这么笨的。”目送大伯走远,楚梵抱起手肘,冷冷地讥讽道。
“梵梵。”郝丽莎的嗓音软绵绵的,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脸上的微笑无一不透露着对自己女儿的无声支持。
没错,猪都没见过他那么笨的。夏凌菲挑起眼光,意兴阑珊地扫了欧阳聿一眼。只见欧阳妖孽撇撇嘴,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
谁管他回去以后是用脑袋撞墙,大哭交友不慎;还是咬断牙齿往肚子里吞,也不敢张扬出去半个字,这些都跟夏凌菲没有瓜葛。她是受害者,身为受害者除了被安慰之外,其他的询问一概无可奉告。
回到房间,夏凌菲一头倒在心心念念的床上。真想两眼一闭就睡过去,可是,一个画面忽地闪进脑海,刚刚合上的眼睛倏地重新张开。
她一向细致惯了,也爱好留意人的面部表情,就在下车的无意之间,她瞧到郝丽莎在看楚万均,看看也没什么,只是那眼神似乎过于轻佻。其实她注意很多次了,郝丽莎在面对楚万均的时候明显比自己的丈夫要愉快得多,第六感告诉她,楚万均与郝丽莎之间一定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楚万庭大概与楚然去查她被绑架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郝丽莎跟楚万均难得有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刻,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是睡觉呢?还是出去走走?
想到这儿,夏凌菲腾地坐起身,所有困意登时抛到九霄云外。看似她在楚家的敌人是楚梵,实则那丫头不过是某人的障眼法而已,真正地,想要对付她,挤兑她的是郝丽莎那个女人。
夜深最是人不静。夏凌菲的脚上缠了N层纱布,趿拉着棉底儿拖鞋,脚步轻得好像一只谙熟与夜间行走的猫儿。
楚万均丧偶七年,一直未娶,外面谣言他养了三个女人,但是事实是怎样的,谁也没有深究过,就好像这件事对于一位单身富豪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夏凌菲没查过,但是就她与楚万均交手的这么几年,她并不苟同此种说法,一来源于楚氏家族的悠远历史与资深的文化底蕴,试想这样一个经历过起起伏伏的大家族怎会在道德风尚方面落人话柄;二来,楚万均虽然行事激进,但是为人却很低调,出席各种场合时身边从未见过什么年轻美貌的女子,唯一的女助手便是他的弟媳,也就是郝丽莎。
一见钟情神马的或许不适合他们,但是日久生情绝对有可能,或许外界已有猜测,但是顾及郝丽莎是楚万庭的妻子,所以谣言一直被压得紧紧的。
夏凌菲也是根据平日的观察逐步联想出这种可能性。虽然楚家接纳了她,但是她对于楚家来说只是个米虫,而谁又会对一个米虫进行培养跟关注呢?她太需要一个上位的契机了,所以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舍得轻易放过。
楚万均跟楚然住在第二层,二楼除了两间卧室之外,还有两间书房以及一间活动室。活动室就在楼梯口的对面,夏凌菲平常下楼的时候有注意过,匆匆一瞥间,可见两台跑步机和一张棋牌桌。
若是私会,书房本是首选,但也就因为这个选择太轻易被人想到了,所以现在夏凌菲停在了活动室的门口。
长夜漫漫,心事重重,一个担心儿子,一个挂念丈夫,无心睡眠,做点儿什么最不能被人怀疑呢?下棋?聊天?最好还有人在旁边服侍,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了嘛。
夏凌菲微微勾起唇角,将眼光从门缝处收回,悄悄地上了二楼与三楼之间的缓台。
刚站稳,活动室的门就被人从里推开,出来的是个中年女佣,夏凌菲认识,这个女佣是专门照顾楚梵的,听说在楚家服侍的年头仅次与大管家。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郝丽莎的亲信吧。
夏凌菲蹑手蹑脚地重新回到活动室门口,虽说扒门缝这种事儿边缘于下三滥,但是她夏凌菲也不算什么好人,所以没必要关键时刻假正经,探到点儿独家新闻才是正经事,要紧事。
坐在棋牌桌对面的两个人看似斯文守礼,但是抬手落子间的却总有刻意的眉目传情。咳咳,或许是某人本就怀揣了不纯洁的心理,所以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执棋不悔真君子。”郝丽莎瞟了一眼举棋不定的楚万均,温柔的嗓音像是唱曲一般,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对手太强,我得好好想想嘛。”头一次看到楚万均笑得这么拘谨,眼光想赖在对面女人的脸上,却又不敢流连太久,匆匆一扫,赶紧又瞧回棋盘。
夏凌菲何等人物,瞅了两个来回就基本瞧出门道了。两人看似发乎情止乎礼,不过却忽略了时间地点,下棋什么时候不可以,为何一定要偷偷摸摸地选在晚上,并且是在家里没有碍眼人的时候,更何况他们今晚谈论的话题似乎不该是棋艺,而是对亲人的挂心吧。
唉,善恶因果终有报。她就是个例子,虽然报应的不太厚道,但的确让她吃了一番苦头。何尝又不是对楚万庭始乱终弃的报应呢?
什么也不用说了,报应不爽啊。夏凌菲摇摇头,轻轻地掩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