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架势,今晚是没什么可看的了,但是好菜不怕晚,只要是猫,总会偷腥的,她留意便好,迟早会抓到郝丽莎的把柄,必要时逼她就范。
第二天早上,夏凌菲拉开房门,第一眼就瞧到楚然一脸严肃地杵在门口。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看到夏凌菲的一霎,楚然绷了一早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没有。”夏凌菲怔了一怔,回答道。没想到会在早餐时发生的问话竟然提前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然点点头,眉心却依然微蹙着。想来昨晚并没有查出是什么人绑架了夏凌菲。
看到楚然的表情,夏凌菲也偷偷地吁了一口气。虽然她很相信陆非群的办事能力,但是对手是楚家,是楚然,而她现在的所处的环境也不允许她有半点儿差池。
遭遇“绑架”的后果就是被禁足,这在夏凌菲预料之内;但是她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无意间获得了一次跟楚万庭面对面谈话的机会,并且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哦。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楚万庭的书房里,听说,书房有专人定点打扫,其他人不经过楚万庭的亲自允许是不可以进入的。
所以此刻夏凌菲站在这里,不说是百感交集也差不多了。左右瞧瞧,书房的装潢还真够单调,白墙上空荡荡的,什么装饰品也没有,对面,黑色楠木的七层书架占了一面墙,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重。
“坐吧。”楚万庭面无表情的坐在红木书案的后面,眼光淡淡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夏凌菲,示意她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
如此环境下想要感受到愉快的谈话气氛只怕是妄想了,夏凌菲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声,端端正正的靠在椅背上。这感觉像什么?好像等待被审讯一样……
“她,可曾提过我?”楚万庭黑色的眼瞳里忽然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夏凌菲,然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避开少女望过来的眼光垂下了脸。
她?方皓雅?夏凌菲本以为自己会被追问绑架的事儿,不料开场白竟然是婉婉的母亲,那个被碧丽山庄忌讳了二十年的女人。所有人都避而不谈,孰不知她的名字早已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我想也没有。”楚万庭等不到回答,于是闷声自答了一句。
首先,夏凌菲没有一颗良善的心;其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她瞄了一眼看似有些难过失落的楚万庭,一声没吭。
“听楚然说她离开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痛苦,是这样吗?”书桌下,楚万庭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可惜掌心微弱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冰凉的十指。
死者已矣,唯恐自己的亲人余生难安,所以编造了些美好的谎言。夏凌菲理解楚然的做法,但不苟同。所以她幽幽的叹息一声,抬起眼光一瞬不瞬地望向天棚。如果她们在天有灵,会原谅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不是吗?”楚万庭有些急了,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都没觉出疼来,他愣愣地看着夏凌菲,心里的痛苦就像海浪一般,一层一层铺卷而来,瞬间就压得他呼吸困难。
“我只能说她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解脱了。”夏凌菲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帮楚然继续遮掩下去。天下之大,心无所挂,生又何欢,死又何妨呢。
“什么极端的方式?”胸口忽然闷生生地疼起来,楚万庭赶忙使右手摁在左胸口上,冷汗刷地一下湿了发根。
“自杀。”夏凌菲冷冷地答了两个字,然后缓缓站起身,将书案上的小药瓶递到了楚万庭的眼下。知道他心脏不好,所以触手可及的地方肯定备了速效药,也是看到了药瓶在桌上,她才敢如此实话实说。
楚万庭颤颤巍巍地举起左手,却没有却拾药瓶,而是指了一下门口,对夏凌菲挥了挥手。谈话到此告一段落。虽然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但是夏凌菲却觉得心里一块悬了很久的石头落地了。因为她刚刚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方皓雅在楚万庭心里并没有完全磨灭,不仅如此,楚万庭的表现根本就在乎她,心疼她。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他能够如此绝情,让她几欲精神崩溃,以至于一对儿苦苦相恋的情人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夏凌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下了楼梯,出了别墅,脚步不自觉地就走向了别墅旁边的小花圃。花圃的位置正好在她的窗下,两个园丁正在花圃间忙碌,看到夏凌菲走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恭敬地立在小路的两侧。
“我就随便走走,你们忙着,不用管我。”夏凌菲淡淡地说着,抬脚踏上了小路。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自己才刚的态度似乎有悖于楚婉的性格与生长环境,不过人已经走过来了断然没有再回去表达歉意的必要,于是她转回头,想要报以一个善意的微笑,不想却看到花圃外站了一溜身材健硕的黑衣保镖,此刻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方位,瞧架势,唯恐她会忽然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