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答:“没什么,就快好了!”
夏凌菲站在门前片刻,狐疑:“真的没事吗?”
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他又应了声,她回转去继续打鸡蛋,不一会儿,他开了门,夏凌菲和他置气,专心致志地打鸡蛋,他却沾了点抹在她脸上,她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他打,他飞快地跑出了厨房,后又忽的停下了下来,是故意要让她抓到。
他把她抱在怀里任她打,却抱起她旋转了一圈,再让她站稳,正直直对着她的是一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圣诞老人和彩灯,树下是各式各样的礼盒,她瞪大了眼,怔怔地望着这树,微张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若是再给点惊喜,她恐怕会承受不住吧。
许久,夏凌菲回望他,他抱臂打了个颤,直说好冷。
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现在她所感受的是外面冬季的寒冷。他从柜子里翻出两件毛衣,先给夏凌菲套上,上面有可爱的驯鹿,还有二次元的圣诞老人。夏凌菲则笑他幼稚,后想起先前骂他的话,才作了声。
他拉起她的双手,不断地揉,搓,又喝出热气,蹙眉道:“老婆,快去做菜,新年就快到了。”
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应,他又催促,“赶快的,等会孩子们回来得不到温暖的食物吃,那可是我们的失职。”
他假意佝偻着背转身去了烤炉旁,半刻,夏凌菲才轻轻道:“好的,老公。”她缓步走进厨房,失神地望着鸡蛋里的泡沫一个个地破掉,突然想起这熟悉的对话,那是很早很早以前,她和王凯过家家的时候说过的话。
他怎么会知道的?
况且她现在只是楚婉,他怎么会知道作为夏凌菲的她,不堪的过往。
她心中一惊,细细地看着他,见他无害地笑着,才稍稍放下了心。这些都只是巧合,是的,只是巧合。只要小时候玩过过家家的人,应该都会知道这样的台词。
夏凌菲不断的安慰自己,也分了神。
“快去做饭吧。”陆非群唤她,将她拉回现实。
夏凌菲匆匆去了厨房把鸡蛋蒸上,电话突然响了,她小心地掩上门,才接起,“怎样?那个人还好吗?”
是萧钰的来电,可她这次带来了一个噩耗。
刘福贵,也就是皇甫沾,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但是就是凭萧钰的本事也找不到的人,那就是真的找不到了!
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夏凌菲看了一眼门外忙碌的陆非群,才勉强提起了一个笑容。
忙活了一天,天色渐暗,陆非群用毛毯把两人裹在一起,他低头问她:“你不会真以为会下雪吧?”
夏凌菲斜了他一眼,表示不信,因为今天他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喜,可就当指针就快指到十二点的位置,外面还是一片静悄悄,她不禁有些失落,从毛毯里钻了出来,正欲上楼,突见窗外狂风大作,而雪,就这么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在黑夜的衬托下,如厮显眼。
他是诸葛亮吗?竟然把雪都给借到了!
夏凌菲愣在原地,直到陆非群又把她拉回了毛毯里,她才眨了眨眼,道:“这是真的吗?”
“真的。”他说,“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没想到这次它没骗人。”
夏凌菲禁不住像小女人一般,捶了捶他的胸口,笑骂:“你还贫!都叫你别贫了!”
陆非群捉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深情,柔声道:“今晚别回去了。”
他是在诱惑她。
不过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不如,早一点……
夏凌菲扯出一丝笑容,道:“好啊,可是床太小了我会不习惯,晚上得有专人给我斟茶倒水,浴缸的各种功能要齐全,否则洗不干净,我也睡不安稳。”
夏凌菲后面的话被陆非群吞入口中,他俯身而下,不让她再多说一句。
真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呯……’摔门的声音,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人在哭,有人吵。
用板凳垫起,从猫眼里偷看外边,突的有个人凑上来,他好像看到了里面的她,发出怪异的笑。
她吓得往后退,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头顶是泛黄的天花板,吊扇缓慢地转着,有蜘蛛网悬挂。
又是一惊,她匆匆爬起回望床头,父亲倒在那里,低低地呻一吟,他又喝醉了……
他似乎病了,她救不了他。
许久,父亲不再叫唤,她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头皮发麻。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前,再次爬上了高高的凳子,可就算她用脚尖点地,仍旧无法够到门锁。
昂久了头,她一阵的晕眩,‘咚’的倒在了水泥地上,半刻,她幽幽醒来,只见桌边的小凳,不由得轻轻一笑,骨碌爬起,她把小凳放在了高凳上,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门终于打开了。
为怕风把门带上,她把小手放在门缝中,突来强风,她吃痛地拧着眉,从高凳上跳了下来,顾不及疼痛,她兴奋地打开门,叫了隔壁的阿姨,阿姨给她煮了个糖心鸡蛋,要她乖乖的吃,乖乖的吃父亲的病就会好了……
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