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发出一阵赞同的议论声,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个最性急的屠散干脆大声喊道:“干脆我们联络其他的贵族,联名向两位陛下请愿,要求执行这条法令吧!这一定能够得到大部分贵族和僧侣的支持!”
“蠢货!”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贵族们的热议,众人转过头去,惊讶的发现刚才说话的正是貌基。
“你说谁是蠢货?”屠散冲到貌基的满前,大声吼道:“伟大的阿奴律陀国王在法典里记载着:农民是他主人的财产,无故带走一个贵族的农民和夺走一个贵族的牛和大象没有任何区别,都要一样受到惩罚!”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学过阿奴律陀的法典的!屠散!不过光凭一本法典是没有办法让颂参和以十万计的农民们乖乖的回到贵族的庄园去,没有军队在后面做后盾,法典并不比其他的一叠纸更有力量!”貌基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对方的愚蠢,他站起身来:“说实话,我之所以反对长公主的计划并不是因为我会失去庄园,根据长公主的计划,我可以从农民手中得到钱来补偿我已经失去的庄园和人口,即使这些钱不足以补偿我的损失,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在一起,你今天早上在枢密院里完全可以跪倒在那个小女孩的裙子前,说不定她会大大的嘉奖你的!”一个贵族用讥讽的的语气反驳道。
“因为如果这么做,整个缅甸都会变成中国人的!”貌基严肃的答道:“如果按照长公主的计划,让农民出钱来赎买自己和土地,就需要大量的金钱,可是这些农民们是没有钱的,贵族们手头上也没有足够的现钱,有钱的只有中国人,农民们只有向中国人借钱才可能有钱给贵族们。你们想想,农民们可能还的起这笔债务吗?他们会像落入蜘蛛罗网里的蜜蜂,越挣扎越被债务的网缠的更紧,到了最后,连农民自己和土地都会成为中国人的食物,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缅甸就全完了!”
貌基的雄辩让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所描述的可怖前景让贵族们不寒而栗。一个贵族低声问道:“吴貌基,那,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贵族和农民们要各让一步!这样才能保住缅甸!”貌基毫不犹豫的答道:“天神用胸脯创造了贵族,用膝盖创造了农民,的确贵族应该在农民之上,但没有了膝盖,胸脯也会跌入泥潭。如果像吴屠散说的,用武力强迫农民回到贵族的庄园,且不说现在做不做得到,就算真的做到了,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回到庄园呢?这对贵族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农民们逃出村子也不全是他们的责任,山上的狐狸都不愿意丢弃自己的巢穴,何况是人呢?如果不是伪王孟既征粮征兵,逼得农民们在村子里过不下去,怎么会出现今天这个样子?我觉得贵族们也必须检讨自己的行为,改善自己村子里的农民的待遇,才是可行的!”
“吴貌基说的对,尊师也曾经说过,公地收割完庄稼后,要允许村子里的寡妇第一个去拾取地里的谷穗;没有男人的人家,在秋天要让村子里其他的人家帮助他们修补房屋。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不错,宽厚待人也是贵族的美德之一!”贵族们纷纷点头应和,貌基看到众人没有人表示反对,便继续说道:“我觉得应该双管齐下,首先我们应该联合所有的贵族,在枢密院内要求通过诏令,减免返回村子的农民未来三年的赋税,废除贵族在领地内的部分权利,比如初夜权、磨坊税、禁猎权等等,并限定贵族对农民征收的赋税的最高限额。其次,——”说到这里,貌基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应当将颂参杀死或者逮捕,使得那些暴民没有头领,否则有他在,那些已经有了武器的暴民们肯定不会放弃要求获得土地的。”
“对!”
“对,暴民的头领必须受到惩罚!”
屋内的贵族们纷纷应和,如果说对于做出让步还有一些人心里不情愿的话,那么在杀死颂参这个问题上,所有的贵族们的意见倒是空前一致的。
“可是怎么干掉那个颂参呢?听说他身边有不少护卫的!”
“你们知道狄奥克吧,那个伪王孟既的心腹!”貌基微微一笑:“他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足智多谋,在蒲甘贵族和顺军中都有人脉,他一定有办法对付颂参,要知道当面的砍刀好对付,背后的匕首难防呀!”
“对,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以收买颂参身边的人对付他,我们可以许下和颂参身体等重的黄金这样的重赏!”
“那倒不必!”貌基笑了笑:“不过给狄奥克的信里我们都得签名担保他将来的安全,这厮和伪王孟既牵涉极深,肯定担心将来二位陛下找他的麻烦,否则他未必愿意出力!”
屋内静了下来,贵族们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在这种信笺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貌基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静静的等待着。
“签名就签名!”屠散抢过貌基手中的笔,第一个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