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本想出兵讨伐,然而新罗又及时上表称臣谢罪,加之唐朝最大的敌人为西面的吐蕃,于是乎此事就木已沉舟了。
因此,陈子昂认为大唐边疆政策出现失误,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但是这般毫不留情地在进士策文上写出,就等于是在扇朝廷耳光了,裴炎不予采纳,也算情理之中。
这时,前去赏花的进士终于归来,一见陈子昂和裴炎昂昂对视,解琬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奔直拽了陈子昂一把,低声埋怨道:“子昂,你如何与座主犟了起来,还不快快道歉。”
裴炎顿时明白了什么,不悦开口道:“解琬,可是你邀请这个狂徒来的?”
闻言,解琬颇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言道:“启禀座主,学生在拟定与宴名单时,认为子昂兄不仅文采出众,而且也是四门学的有名才子,所以……将之列为了邀请之列。”
裴炎狠狠地盯了解琬一眼,大庭广众下,只得将满腔训斥埋在了心中,故作若无其事的淡淡道:“陈子昂,本官知道你心头不满,然而今天毕竟是杏林宴,有什么委屈待到事后再说,不要败坏了大家的雅兴。”
一顶高帽子扣下了,陈子昂脸色立即有些阴沉,他虽然有些狂放不羁,然也并非得理不饶人之辈,自然不愿意就此引起众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便默然无语了。
比起陈子昂,裴炎更在乎的是上官婉儿,待到离开正堂后,他这才对着上官婉儿拱了拱手,一脸愧色言道:“裴炎教导无方,致使狂徒捣乱杏林宴,还请侍诏不要责怪。”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言道:“这陈子昂以千里马自喻,心怀愤懑一幅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婉儿刚才看过他的诗,的确还是有几分能耐,不知裴侍郎对此人评价如何?”
感觉到上官婉儿竟对陈子昂起了几分兴趣,裴炎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他思忖了一番,回答道:“这陈子昂刚满二十,为梓州射洪人士,实在话,此人文采的确非常了得,本官读了他的诗文,也深觉震撼,然而可惜的是陈子昂为人方正,性格也是过于刚烈,对人对事都是直来直去一板一眼,在策文内竟贬低朝廷边疆政策,本官自然不能让他及第。”
想了想,裴炎捋须总结道:“陈子昂是一匹千里马不错,然而却是一匹脱缰的千里马,桀骜不驯,狂放无知泯灭了他的一切优点,所以不可取也!”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犹豫半响,突然出言道:“待会杏林宴时,还请裴侍郎也将这陈子昂请到正堂与宴,婉儿想再见见他。”
裴炎闻言一惊,讶然道:“待会能够进入正堂者,唯有进士一甲、二甲那九人,这陈子昂连进士也不是,如何使得?”
上官婉儿淡淡一笑,言道:“凡事总有个破例,岂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裴侍郎依照婉儿之言便是。”
裴炎何敢反对,只得点头道:“裴炎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