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陈翎直接驱使他们攻袭乌桓其他族人,在兵刃相架之下,说不得也会战上一战,或者直接转头配合其族人攻向陈翎,这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俘虏心中含着不同的想法,在等待陈翎的处置中,听得鲜于银如此这般话语,心中顿时一沉,为奴隶可不比其他,按照习俗,是得安上烙印的。至于在脸上或者身体其他部位,这都得看主人的喜好。
想起这些,俘虏众向对面那些陈翎奴隶看过去,见他们的脸上根本没有伤疤痕迹,心中有些庆幸,暗道此人还算是个好主。
既为奴隶一生一世皆为奴隶,生下的子孙也是奴隶,若是没有机遇,只能这般生存下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这烙印,烙印代表了主家的权势,烙印标注了自己是属于谁的,烙印对于乌桓族人来说,代表了一种屈辱。
从来只有乌桓抢掠汉民为奴为仆,少有汉人强逼乌桓族人为奴隶的。
现在这样一人出现了,站在他们面前,这些乌桓俘虏各个心中惴惴不安,再次看觑了一眼对面的那些奴隶之后,有人抬步上前,向那里而去。
而有些人则是宁愿死也不愿为奴隶,那实在太过屈辱了。
若仅仅是一个人,还则罢了,但这些俘虏是有家族父老的,自己一人为奴,其余者,亦将跟随为奴。若是陈翎能征服柳城,杀掉蹋顿的话。
还有一些俘虏则是在想着,现在先保住性命再说,等将来窥机逃出,汉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塞外,待陈翎班师回去,或者为单于蹋顿所灭之后,回至部邑,是奴是虏,谁会知道,乃也向奴隶那处走去。
看着三千俘虏中,有一半左右聚集在奴隶处,陈翎觉得很满意,这二千五百乌桓奴隶骑卒,他们的忠诚之心现在还不能保证,可当自己将柳城蹋顿剿灭之后,便不由他们不对自己忠贞了。
奴隶是私人物品,称不上人,自己或将视他们为人,可那也得在他们努力为自己而战的前提之下,不然斩杀区区数百、上千乌桓胡人,陈翎心中一点内疚之感都会没有。
陈翎令张郃行刑,坑杀,坑杀,自己没那么残忍,直接将他们活埋,先砍下他们的级,再掩埋不为过。
张郃见之,拨剑而出,号令一千五百乌桓俘虏跪下,垂头受刑。
在鲜于银的传话声中,押制在后的军卒各个上前一步,持刃相迫,令前面的俘虏跪倒在地。
推搡间,心中绝望的乌桓俘虏中有人准备强抢兵器,要害押解步卒,全为张郃率众镇压。
在此境地之下,不少乌桓俘虏匆匆向奴隶众那边靠拢过去,比之生来,死亡实在令人畏惧。
张郃左右一顾,见留在原地的乌桓俘虏止有千人左右,再无举步出列者,乃上前一步,示意全体军卒将乌桓俘虏斩。
人头落地,滚滚翻转,鲜血溅射而出,令人不忍直视。
舍弃了无畏勇者,胆怯求生的乌桓奴隶们见此,各个颤抖起来,这些被斩的骑卒原本是他们的袍泽,现在阴阳两隔,永别无复再见之日了。
奴隶们心中都起了一股畏怖之感,在攻袭陈翎大军之前,他们各个还都是族中的勇士,现在抛弃了同伴的他们,还是那个无所畏惧勇士吗?
陈翎也在扪心自问,这样的处置是否妥当,须知,只有无畏生死之士,才会在自己所语之下,仍旧站立在土坑前,那些胆怯、懦弱之辈,为了活命,这才站出来,走向奴隶众那边去的。
这样的乌桓骑卒,就算将来对自己忠诚了,是否还能保持战力?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陈翎苦闷的叹了一声,有些萧瑟着的转身离去。
不得其心,只用其力,将来这些丧失了勇气的乌桓奴隶骑卒,恐怕只能战得弱旅,而非是精锐之师之敌。
两厢决择,在现在这般境地之下,陈翎自觉的只能做到如此,其他的,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