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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受伤的人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容不得他们仔细考虑对策,第一波打探虚实的官兵已经敲响了宅院大门。

苏苏前去开门,对于上前来打探的官兵,她采取先制人的策略,完全不给官兵说话的机会。

只听她问:“怎么才来,找到逃奴没有?为什么穿官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主子在哪儿?最近可是非常时期,别给主子惹麻烦。”

官兵被唬得一愣一愣,想要探头往里看,苏苏却遮住他们的视线,吩咐他们快去找人。倨傲的态度怎么看都像闻人睦月身边的大丫鬟,最让人佩服的是,她能讲一口顺溜的当地话,根本不会惹人起疑。

第一波官兵成功的被苏苏劝离,他们刚走,萧宝儿等人分成两路紧跟着离开了宅院。

梁地特色,出门就是海。

一行匆匆上船离去,刚驶离渡口就听到马蹄响起,本不该回来的闻人睦月居然出现了。训练有素的侍卫不用吩咐,一字排开,手上的箭矢全部射向水中渔船。

萧宝儿这艘船上留下两个精通水性的男子,她和猴子让这两人只管划船,不用担心箭矢,再多的箭矢也伤不到两人。

有了她的承诺,两男子划船飞快,小船很快就划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同出的另条渔船显然没有那么好运,飞来的箭矢让所有人都慌了神。有人抢着划船,有人跳水逃命,还有人举着手想要投降……数声惨叫之后,水面归于平静,一个活口都没有。

萧宝儿直视前方,至始至终没想过回头看一眼。

猴子意识到安全之后,迅速跳到船尾,着急的看着水面,一副若有活口便要入水的模样。

苏苏本想劝他算了,考虑到他遭遇的一切又忍住没说。

猴子知晓很多江湖事,见过也经历过人性最丑恶的部分,他很坚强,能对自己负责。

当看到别人也经历苦难时,他想去救那些人,想要弥补曾今没人救他的遗憾。可惜缺少历练,无法正确判断局势,冲动的结果就是让本不会死的人提前死去。

海浪轻轻摇晃着渔船,猴子蹲在船尾,使劲儿揪着脑袋上的毛。喃喃自语道:事情不该这样的,你们应该提醒我嘱咐一句,事情不该这样的……

萧宝儿不喜欢坐船,香江遇险让她对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充满厌恶。眼见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她索然无味的回到船舱,把歪歪斜斜的的姚溪桐扶直,用手帮他拢了拢衣服。

“公子,你看那么多书,可知道什么地方能把你的手脚医好?”

姚溪桐一声苦笑,脑海里回忆起从鹰巢坠落前一刻生的事情。

房间里只有他和冯姝,看着端坐于桌边的中年女子,总觉得记忆中的母亲应该更美丽一些。

冯姝没怎么说话,似乎在酝酿着该怎么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冯姝的儿子,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让人送了一壶酒进来。

冯姝微笑着斟酒,用行为缓解眼前的尴尬。

她道:“你和鹄儿长得有六分相似,我估计他猜到了一些什么。这酒是今年才从番邦运来的葡萄酒,你尝尝,据说酿制工艺与中原完全不同。”

他接过酒,微笑着倒在地上,指着还在冒泡的酒渍说,“下毒,你儿子真想得出来。”

冯姝无辜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怀疑,丝毫不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会想要弑兄。

屋里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他几次开口想询问关于冯姝的一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即便冯姝痛哭流涕,说后悔将他抛弃,那又能如何?

正当他起身要走时,冯姝摸出了一瓶酒,不好意思的说,“晚上睡眠不好,经常躲着喝酒,特别喜欢喝烈酒,想尝一尝吗?”

很朴实的一句话,却利剑般插入他胸口。他也睡眠不好,常常靠烈酒入梦,这难道就是母子才有的默契?

冯姝倒了两杯,当着他的面儿开始喝酒,期间不劝酒,一副你爱喝就喝,不喝也不勉强的模样。

酒后的冯姝依旧不说话,只是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温柔,少了初见的严肃。就那么一丁点儿温柔让他卸下心防,端起酒喝了一口。

酒里有毒,就那么浅浅地一口,他瘫软倒地。

冯姝看他的目光依旧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只是话语里的内容冷的像千年寒冰。冯姝原名司马姝,有个孪生姐姐叫司马瑜。

按司马家族不成文的规矩,但凡生了双胞胎,只留一个,还有一个要送走。

冯姝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抱去了老家宅院,只等及笄之后嫁个普通人了却一生。

同为司马家族的女儿,她不甘心日子就这样下去。苦苦哀求之后,其父找关系把她交给了司马家族的另一支,几乎被历史遗忘的一群人。

说起这群人,冯姝有了短暂的停顿,似乎不太想回忆起关于这群人的一切。她跳过那段岁月,开始埋怨姚溪桐的父亲。

当年前往玉溪是为了找人,却被铁公鸡误导,错把其当成唯一的知情人。为了从铁公鸡那儿套出消息,不惜嫁给铁公鸡还生了一个孩子。

提起这段往事,冯姝一改先前的温柔,颇为忿恨的说:“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三年不堪的岁月,想到自己居然被个愚蠢的守财奴整整骗了三年。”

“苍天啊!我是司马姝,有着可以改变天下的能力,却待在一个小山村蹉跎岁月,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恨自己的愚蠢……”

正说着,冯姝的儿子闻人鹄走了进来。此人与姚溪桐至多三分相似,看着不像司马家族的人,更像闻人家族多些。

他用脚踢了踢倒地的姚溪桐,戏谑地道:“母亲,你总说他很聪明,多智近妖,我看他就是蠢货,先被乌族那个丑女人骗,接着又主动喝下毒酒。”

“鹄儿,若不是你送毒酒在先,他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放松警惕,说来已不算太笨。不过仅凭颜色就知道你送来的酒有毒,他对药物的熟悉程度可是比你强些。”

“母亲,”闻人鹄像孩子一样依偎着冯姝,讨好地说,“他比鹄儿年长,自然要懂得多一些。可你给了他那么多帮助,不也没见他找到你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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