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鹄撒娇的行为刺痛了姚溪桐的心。他长那么大从未得到过母亲的怀抱,与铁公鸡之间更是生意人对生意人,只有银钱往来,没有父子关系。
想到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他忍不住问:“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要让何伯来找我?”
冯姝的回答非常绝情。
她无法面对自己愚蠢的过往,每当夜深人静,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那感觉非常痛苦。为此她让何伯去杀姚溪桐,何伯却说姚溪桐天生聪颖,留着他或许有用。
闻人鹄接着道:“事实证明你很没用,给你那么多年时间就搞了个名字很难听的江湖组织。除了捞银子并未找到我们想要的消息,居然还敢自称凤公子,这样的名号你也配?真是个废物。”
姚溪桐努力那么多年就为了证明自己不差,冯姝不应该将他抛弃。闻人鹄一口一句废物让他倍觉难受,恨不得死在冯姝离开那会儿,就不用经历眼下的痛苦。
他朝冯姝嘶吼道:“为什么你走时要留下一只鸡,说只要我悉心照顾就能变成凤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的真实目的,骗我说要为司马家族报仇,要让淳王登基?”
冯姝伸手拭去姚溪桐的眼泪,非常温柔的回答:“你小时候很缠人,一刻见不到我就哭,我用那只鸡来分散你的注意力。想不到你记性那么好,居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若不是你提起,我真的以为自己忘了!”
“为司马家报仇,让淳王继位,这些都是谎言。你太聪明了,以至于我都不敢直接告诉你自己想找什么,只能给你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期望你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不小心找到我想要的。”
“为什么如此不信我?”
冯姝笑了,“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你偷学了武功却瞒着何伯?你以为那些典籍里夹杂的武学秘籍是谁放进去的?”
姚溪桐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全是冯姝的布局。他问:“你何以肯定我会武功?”
“药和毒因人而异,若你不会武功,酒里就是补药,我喝了就没事。若你会武功,酒里放的就是穿肠毒药……”
“我是你的母亲,却在多年前将你无情抛弃。我猜你会恨我,好似我恨司马家族选择了司马瑜,却将我抛弃一般。”
冯姝把话说的那么透彻,姚溪桐无法反驳。他对冯姝的感情非常复杂,若说没有恨,别说冯姝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何伯看着你长大,今日让他送你一程。”
听到冯姝的吩咐,何伯老猫一样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按照冯姝的要求废掉了姚溪桐的武功。期间他一言不,似乎说句“对不起”都很多余。
事情还不算完,冯姝显然不太信任何伯,听说姚溪桐的武功已经被废,她亲自拿刀挑断了姚溪桐的手筋和脚筋。
姚溪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痛到极致,言语尤其苍白。接着,她拨动机关,房间平整的地面忽然裂开嘴朝姚溪桐狂笑,海风呼啸着卷上山巅,吹得屋子摇摇欲坠。
这不是冯姝第一次杀人,她很享受这种与深渊同存的感觉。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有今天不容易。你会从鹰巢坠落,像鸟一样体验飞翔的感觉。若这都没死。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儿提示,只要能找到‘水底绿船’你的身体或许能恢复如初。”
姚溪桐不想死,他挣扎着想要抱住冯姝的裙角,求她救命。
冯姝提起裙角避开了,“我这个人很讨厌血,千万别污了衣裳。”
她再次拨动机关,地面又倾斜一寸,姚溪桐顺势滚出了鹰巢。
飞是什么感觉?姚溪桐不知道。
从鹰巢坠落那一刻,豆鹰瞬间从袖袋里飞出,胖乎乎的小家伙在他眼中就是水面上的浮萍。他知道只要能借力,能让下落的速度缓慢一点点,坚硬的海面或许能变得柔和。
百米高空,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空荡荡的身体里找了几丝内力,踩着豆鹰减缓了下坠速度。
豆鹰死了,随他一起沉入海底。没多久又一起漂了上来,大鱼吞食了豆鹰的尸体,他先被闻人睦月的人救走,接着又被萧宝儿救走!
大难不死,冯姝那句话或许真能派上用场。他喃喃自语道:水底绿船……
话未说完,萧宝儿接口道:“天上白帆。”
“你知道?”
萧宝儿反问:“你怎么知道‘水底绿船’能将你的手脚治好?”
姚溪桐特别茫然,包子铺开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收集到任何关于“水底绿船”的消息。这究竟是什么?一个地方,一种药方,还是……
他迫切的看着萧宝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脑子里一直有这句话。这对我肯定很重要,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萧宝儿看着海面出神,半晌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她问:“公子,手脚治好以后你要干嘛?”
姚溪桐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挑断的手筋和脚筋都能治好,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到体内还有同心蛊,他回答道:“我会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姚溪桐学萧宝儿的模样看着海面,轻声回答说,“我要去找一个女人,她欠着我一些东西。若能拿回来最好,若拿不回来,我就跟着她一辈子。”
萧宝儿蹲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我们怎么办?还能继续跟着你吗?”
姚溪桐知道萧宝儿的处境,可他什么都不能承诺,只道:“潇潇,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上岸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我自己会想办法去找‘水底绿船’。”
“你都不晓得什么是‘水底绿船’怎么找?”
姚溪桐苦笑,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水底绿船,只好问:“你能告诉我‘水底绿船’是什么吗?”
“你誓要带上我,由我带着你去找‘水底绿船’治好你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