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然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当初他们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方澜偏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事在身边发生,却还是留下来而不去阻止。”
方澜的心仿佛被刺了刺,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说:“我害怕,害怕被他们报复,也害怕……我离开研月,就会一无所有。”
苏然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背影透出浓浓的失望。
方澜低头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又昂起头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还有许多硬仗要打。
果然,第二天后,媒体开始铺天盖地揭露“研月”丑闻,用各种惊悚的标题报道,“研月”当年是如何为旗下艺人拉皮条向高官卖.淫,而现任ceo为掩盖真相卷入杀人案件,已经接受警方调查。
于是“研月”的形象在一夜之间跌到谷底,网友们纷纷讨伐,称其是娱乐圈的毒瘤。
很多“研月”旗下的艺人纷纷要求解约,生怕形象会被公司拖累。股东们也开始撤资,毕竟对他们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需要尽快脱离这家声名狼藉的公司。
傍晚时分,曾经热闹的公司已经是空无一人。方澜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看着最后一抹余晖从窗外透了进来,再一点点地偏移,直到被黑暗吞噬。
桌上堆着无数的文件,她却不想去看,只是点上根烟,微微阖着双目,整个人显得无比疲惫。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扰了这难得的宁静,方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再度让自己进入作战状态,喊道:“进来吧。”
可当她看清来人,不由楞了愣,这些年来,她每次去找苏然然都刻意避开他在家的时候,许久不见,他好像变得清瘦了些,两鬓微添了白发,可气质还是儒雅温和,如同当年初见一般。
苏林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现在……很艰难吗?”
方澜苦涩地撇了撇嘴,说:“你都看到了,一团糟,公司的运转资金有了极大的缺口,艺人也纷纷离巢,至于警察局那边,还随时都会找我回去调查。”
她看了他一眼,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当年执意要离开你们,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倒不如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也许然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许多年对女儿的愧疚涌上心头,让她鼻子一阵发酸,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苏林庭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可能甘愿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我们都太注重自我,所以,并不合适。”
他笑了笑,继续说:“你还记得吗,那天在食堂门口,你当着所有人说:我方澜就是喜欢你,不管你看得上我也好,看不上我也好,都别想让我死心。就是那一次,让我觉得既然你都能这么勇敢,我为什么不敢踏出去。”
方澜抹去脸上的泪,也笑起来说:“都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个干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明知不可能的事,非要撞到头破血流才甘心。”
苏林庭温柔地摇了摇头说:“我是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勇敢而骄傲的女孩,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让你退缩,哪怕你现在跌到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来。因为只要你想做的事,什么也阻止不了你!”
方澜怔怔看着他,突然低头捂住脸说:“真讨厌,我发过誓再不会让你看我哭。”
苏林庭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才继续说:“如果你需要钱,我还有点存款,可以先用上。”
方澜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下情绪说:“算了吧,以为我不知道啊,你那点钱都投在你的项目上了,剩下的对我也没什么用,不如留着给你和然然好好生活。“她重重靠上椅背,眼神里重又燃起神彩,说“你放心,我总会想到办法,这么多坎都过来了,我不会让研月就这么败落!”
苏林庭笑着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抽走她手上的烟说:“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方澜的身子僵僵定住,随即又低头露出一个苦笑。
苏林庭走后,她突然觉得颓态一扫而空,开始打起精神,认真处理着桌上那堆文件。这时,她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秦悦那永远大大咧咧的声音:“明天约个时间见面吧,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