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打开一条缝,一截结实的手臂伸出来,“给我。”
门一开,热气涌出来,云涯的脸被吹的有些红,她忍着加快的心跳,把衣服送到他手上。
忽然,那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猛然一扯,措不及防下,她整个人就被拉了进去。
“啊……。”
云涯还来不及惊呼,背狠狠的撞在墙壁上,花洒里水珠喷溅,瞬间就将她浑身淋透了,少年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滚烫的唇堵住了她嘴里的惊呼。
他就像一团火,几乎将云涯灼烧殆尽,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和晏哥哥吻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种激情的感觉,手脚控制不住的在颤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誓要冲破肌肤的阻隔,她沉醉在这个吻里,直到头晕眼花,脑中一片空白。
云涯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的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游移,有些麻痒的感觉,脊椎骨都酥麻起来,她猛然清醒过来,咬了一下他的唇。
晏颂眸底划过一抹笑意,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云涯就像离了岸的鱼儿,双手撑在他前胸,弯腰大口喘息,一低头,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尖叫一声,忽然双手捂住眼睛。
“你流氓啊。”语气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晏颂轻笑一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对你流氓,再说,看都看过了,亲也亲过了,我会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你瞎说什么?我不跟你说了,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云涯撅着嘴巴,就要离开。
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洒下来,云涯头衣服已经全湿了,单薄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好身材纤毫毕露,尤其一走动,那胸前的轮廓若隐若现……
晏颂一扯,云涯又被卷了回来:“湿都湿了,陪我一起洗。”
云涯推了他一把,他胸膛硬的跟铁似得,纹丝不动:“谁要跟你一起洗,我们又没有结婚,我已经吃很多亏了,你不能再占我便宜。”
“明明是你占便宜才对,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话间的功夫,双手利落的剥了云涯身上的衣服。
云涯惊呼一声,下意识双手捂住前胸:“你干什么?”
晏颂抱了抱她:“马上就要分别了,一想到要好几天都不能见到你,我就好难受,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宝贝儿。”
这个宝贝儿叫我云涯恶寒不已,心底却又泛起丝丝甜蜜。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任何欲念,只是简单的,坦诚相见。
云涯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都依靠在他身上,感受他年轻饱满的身体给她带来的强烈安全感,以及那酥酥麻麻沁润心脾的感动。
水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淋了两人满身,云涯几乎要睁不开眼,睫毛上水珠摇摇欲坠。
“晏哥哥,我也不舍得离开你,但是这次,我是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下次我再带你去京都玩。”
想到什么,晏颂皱了皱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云涯无聊的伸出手,看着水珠蹦落在掌心,绽放出一朵花,嘴角微微翘起。
“我爸任期到了,马上要调回京都,我们全家都将移回京都。”
云涯愣了愣,这不对啊,前世晏叔叔没那么快调回去……
云涯忽然想起来,前世就是因为突然出了718的案子,市长被追责,因此挡了晏叔叔回京的路,一拖就是两年。
如果避免718的惨案,晏叔叔回京势在必得,如果718惨案生,晏叔叔将会拖延两年才会回京。
这一切,将会取决于她如何选择。
她不想晏哥哥离开,如果家在这里,即使晏哥哥去军校,她心底也会有依靠,可是如果他们举家回了京都,那个全国最繁华权贵云集的城市,她总有些不安……
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对未知的恐惧。
感受到云涯猛然僵硬住的身体,晏颂抱紧了她:“别害怕,在这里等我两年,两年后我来接你。”
“晏哥哥,两年后我十八岁了。”
她闭了闭眼:“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两年嘛?想起来好像没有多久,然而那些没有他的日子,将会非常漫长。
云涯几乎无法想象。
她紧紧的抱着他,如同八爪鱼一样紧贴着他的身子,“晏哥哥,我真的舍不得你。”
晏颂叹了口气,扯了浴巾裹在她身上,抱着她走出了浴室。
将她放到床上,云涯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
脑海里想到纪蝶说的那句话,女孩子要自重,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面对所爱之人,为什么要自重,男欢女爱很正常,更何况,她和晏哥哥是奔着一辈子去的,又不是小年轻一晌贪欢,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
两人又缠绵了一番,伴随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室内温度逐渐升高,也会让人更有感觉。
云涯满心惦记着渺渺,退了晏颂一下,起身裹上浴巾,“我去看看渺渺。”
话落走了出去。
晏颂走到卫生间门口,将之前掉落的衣服捡起来。
渺渺比他要矮半头,所以渺渺的衣服他穿着不仅袖子短,裤腿也短,成了九分裤,莫名的看着还挺时尚。
淡蓝色带波点的套头毛衫,粉白色的裤子,跟晏颂的风格大相径庭,看起来十分小清新,渺渺穿那就是唇红齿白,翩翩少年,穿在晏颂身上,就有点T台模特的感觉,穿出了一种时尚感。
云涯推门进来,看到晏颂这番打扮,忍不住笑道:“跟渺渺是两种感觉,你像是……。”云涯拧眉想了想:“像是走T台的模特,挺好看的。”
“晏哥哥,不要总穿黑的白的,也要多尝试一些别的风格,否则岂不是浪费了这张脸和好身材?”云涯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白色的家居服和宽松的长裤,有一种家居的气息。
“花花绿绿的,跟一只花狐狸似得。”晏颂嫌恶的皱皱眉头。
晏颂的衣服一贯是清冷色系的,从来黑白灰三种颜色,衣服都是庄曦月买的,深知自己儿子的品味,所以每次换季准备的衣服都让晏颂挑不出来毛病,而且庄曦月对时尚也挺有心得,从小将晏颂的品味培养起来,后来晏颂长大,不再听她的意见,自己搭配的也挺好。
虽然俗话说帅哥披个麻袋还是帅哥,可也算是白瞎了那张脸,晏颂不仅长的帅,穿衣也有型,甚至一度引领校园潮流,男生争相模仿,这校草的地位,再也没人能撼动。
云涯忍不住捂嘴笑:“难道渺渺在你眼中就是花狐狸?”
渺渺穿的衣服都是云涯准备的,一贯的淡色系,淡蓝粉白,柔和轻盈,再配上渺渺俊秀的面容,清灵的气质,真真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
每个人都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显而易见,晏颂和渺渺风格不同,自然互相看不上眼。
不过晏颂不得不承认,只有渺渺那种“小白脸”才能Hold住这种女人才穿的眼色。
“渺渺醒了吗?”晏颂转而问道。
云涯摇摇头:“没有,估计要睡到晚上了。”
就在这时,云涯肚子“咕咕”响了起来,晏颂皱眉看着她:“你中午没吃饭?”
“嗯。”
“刚好,我也没吃,想吃什么?我去做?”
云涯看了眼时间:“两点多了,万一赶不上航班怎么办?都怪我们刚才洗澡浪费了太多时间。”
晏颂挑了挑眉:“忘了告诉你,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云涯皱眉:“因为台风要来了,但往北去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晏颂搂着她走出来:“别担心了,我能多陪你一会儿,你还不开心?”
“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是去走个过场,时间没什么早晚。
李婶看到跑厨房忙活来忙活去的少年,感觉不可思议,看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没想到做饭还挺有一手,看着还挺熟练。
晏颂做了两碗鸡丝面,那香味隔老远都飘到李婶鼻子里了,真香啊……
这晏少爷手艺还真不错。
云涯将一碗面吃的精光,全身都热乎乎的,不由得对晏颂竖起大拇指:“以后离开你,我要饿死了。”
晏颂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家里的厨子都不错,但做饭少了爱心,所以做出来的饭菜没有爱心,但我就不一样了。”
云涯吐了吐舌头:“晏哥哥你好肉麻。”
“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的通,不信你试试,看谁的饭你还能吃出这种味道?”
云涯想说阿渡哥哥,但她也只是在心底想想,否则晏哥哥又会不依不饶,但仔细想想,阿渡哥哥和晏哥哥做的饭,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阿渡哥哥的味道精美,就像酒店大厨做出来的一样,色香味俱全,是一种味蕾的享受。
可是晏哥哥的就不一样,口感上虽然欠缺了一点,但却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
“不是因为做饭的人,而是因为吃饭的人。”
这句话里什么意思,晏颂妙懂,不由的笑道:“你以后一定不是个贤妻良母。”
云涯皱眉:“你什么意思?”
晏颂笑了笑,端着空碗走进了厨房。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不承认,你对我有歧视。”云涯跟进来,在晏颂身后打转。
晏颂洗好碗,又把手上上下下洗了一遍,转身走了出去。
“你自己琢磨去吧。”
五点的时候,雨小了,晏颂也要离开了。
晏颂打着伞,裹着外套将云涯卷到怀里,将所有的风雨挡到外边。
两人穿过纪家庄园长长的主道,一直走到庄园门口,杜山开着车子停在大门口。
“晏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云涯靠在他怀里,依依不舍。
“最多一星期,在家乖乖等我,吃好饭,天冷了多加点儿衣服,不能淋雨,知道吗?”
云涯乖乖点头。
晏颂吻了吻她额头,转过身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云涯一直追出去跑了好远,直到车子不见了影,她才失落的蹲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安。
京都那么繁华的城市,是晏哥哥家族所在的地方,晏家确实是个庞大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晏哥哥此行所去,会遇到什么?
好想跟他一起去,可她也知道,晏哥哥早晚要走出这一步,他必须为了她们的未来去努力……
这时,一辆车子停在她身边,半落的车窗里,露出云深的侧脸,淅沥的雨幕里,莫名多了几分温和。
“云涯,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不知怎的,云涯忽然想到前世时候的一个画面,那时她意气用事,激怒了姜锦瑟,姜锦瑟将她赶出了纪家,那天就像今天一样,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她和渺渺像游魂一样走在大雨里,同样的地点,就是她此刻所踩的这个地方。
云深的车子从她们旁边驶过,她追着喊爸爸,却被溅了一身的雨水,她跌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车子无情的开进庄园,那一刻,她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她看着云深撑着雨伞走下来,弯腰来搀扶她,云涯下意识拂开他的手,猛然后退了一步,云深的手就那样僵硬在半空中,被雨水淋湿。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眸子倔强而隐忍,唇紧抿着,面色有些白,却在淅沥的雨幕里,笼罩出几分朦胧,那眼中的情绪也愈加看不分明。
他的心,在这样的眼神中,猛然颤动了一下……
“云涯,你怎么了?”
他第一次,用那么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云涯眼眶突然酸涩,“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你。”
她的语气,似在提醒自己什么,然而云深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轻轻叹息一声。
“对不起……。”
欠了你们兄妹太多。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缺失的童年谁来弥补。”她指着天空,“你知道吗?这种天气对渺渺来说,就相当于世界末日,你知道渺渺为什么会这样吗?”
云深抿了抿唇,云涯冷笑道:
“就因为渺渺打碎了你送给纪澜衣的一个镯子,她就让渺渺在电闪雷鸣的雨夜里跪了一夜,他身体本就不好,一个身强体壮的大人都受不了,渺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她就是故意要渺渺的命,亲生儿子竟然比不过一只破镯子,简直太可笑了,你怎么会喜欢上纪澜衣这种贱人,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们?”
她忽然疯狂的大吼起来,她宁愿云深厌恶她,也不要他用这种父亲的眼神看她,这会让她心底升起一种恐惧,既然如此厌恶我们,又为何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你演给谁看?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不可能。
云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他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怎么会……。”
“原来你还不知道,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会心疼渺渺吗?你只会诅咒他怎么还没死,你们都一样,都想我跟渺渺死对不对?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跟渺渺前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云涯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然而今天,因为对渺渺的担忧,对晏哥哥的不舍,还有云深那爱恨交织的情绪各种复杂的感情揉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失控。
云深深深的看着她:“云涯,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三个字就能抹平我和渺渺所受的伤害吗?”前世她输的一败涂地,就因她错信的亲情,赔了渺渺,也赔了自己。
今生,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有多努力多辛苦才能站在这里,好不容易才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她扳倒了云姝姜锦弦姜锦瑟,这些害他们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云深也会有他的结局,她不能心软……
可是在云深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她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
“云涯,你还能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吗?”
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重头再来,做人不要赶尽杀绝,这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即使作孽再多,他们骨子里依旧流着同样的血。
即使再恨,她心底依旧保留一份美好,一份对父亲的幻想,她终究心软了。
云深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云涯,以前是我太懦弱,太恐惧,但从此以后,我会努力试着,去做一个好父亲。”
他一贯清冷的声音,夹杂了一丝颤音,足以见得说出这句话,他经过怎样的心理挣扎。
这个怀抱是她从小就期待的,可是后来她渐渐绝望了,现在他主动向他敞开了怀抱,如她想象中一样,温暖,宽厚,能为她遮风挡雨……
眼泪越流越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虽然她心底找了一万个理由为云深开脱,为自己开脱……
看着怀里单薄的少女,那伤心的哭声撕扯着他的心脏,他们之间,错失了多少年?
想来,遗憾深深。
但以后,有的是时间。
云深将她抱到车里,车子渐渐的朝庄园内开去。
不远处,一辆无人航拍机悄悄飞走了,草丛后,站着一个穿着皮衣的高挑女子,没有打伞,雨珠噼里啪啦落满全身,女子丝毫不在意。
伸出手,飞机落在她手上,同时拍下来的画面通过远程传输已经立体展现在某人的面前。
从草丛里跳出来,钻进路边一辆黑色跑车内,车子一溜烟消失在道路尽头。
“qun火了。”耳机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hy?”女子双手打在方向盘上,车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雨幕里疾驰,雨珠砸在前窗上出刺耳的声音。
“qun讨厌爱。”
女子眼眸一闪:“我明白qun的意思,帮我转告她,我会令她满意的。”
“做事小心点,别被警方抓住尾巴,那个姓裴的有点儿麻烦,最好别被他现,如果在北方,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的。”
——
雨停了一阵,又突然下了起来,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路边的积水渐渐升高,漫过了水平线。
晏颂进站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城市,他一定会再回来,因为他爱的人还在这里。
如果他知道做出的承诺无法兑现,他还会如此毅然决然的走上这条路吗?
答案是肯定的,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不管何时何地,不管过去多久,他的心,始终如一。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