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知州气呼呼道:“那混蛋昨天做什么去了你知道吗?他吃了豹子胆了,竟然调戏时家的小姐!我今年下半年才刚刚调来这儿,脚跟还没站稳呢,怎能跟当地大家闹僵了关系?时家可是地方上纳税大户,他家三老爷也是朝廷官员,那时家大奶奶的胞兄又是解元,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是进士状元也说不定!连我见了时家的老爷、当家大少爷都客客气气的,他倒好,竟敢调戏人家未出阁的小姐!这不是给我做祸吗!时家三老爷的信贴今儿一早就送到了!”
“原来是这事儿啊!”谁知洪夫人听完后眉头都不动一下,轻描淡写的笑道:“我当什么事老爷这么生气呢!这事儿啊禧儿已经告诉我了!”
“你说什么?”洪知州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已经知道了?”说着大怒,“你既知道为何不早跟我说!”他气愤难当,忍不住又不肖子、混账东西的乱骂起来。
这回心里除了愤怒还有点酸,这个混蛋儿子,告诉他娘居然不告诉他!他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当爹的?别忘了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他的!
“哎哟老爷,你别这么凶嘛!你看看你这样,儿子不敢跟你说还真怨不得他!”洪夫人不满嘀咕,又忙陪笑道:“老爷你消消气先听我把话说完!禧儿他昨儿跟我说,那位时家的三小姐他是真的挺喜欢的,还让我派人跟时家说说,纳了回来做妾呢!”
洪夫人话没说完就被洪知州打断了,“你想什么呢,时家的小姐给人做妾!”
洪夫人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咱们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嫡子,那三小姐不过是个庶出的;他们家是商,咱们是官,身份上也不见辱没了谁,一进门就做良妾,他们家还能有什么不满不成?再说了,这不也是对昨天的事情做个交代嘛!昨日咱们的儿子是有不对,可是要我说啊,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三小姐若是个正经的就不该到处乱走,既碰上了咱们禧儿那也是天意!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咱们禧儿一眼看上了那时三小姐,又情愿风风光光迎她进门,岂不是皆大欢喜?时家三小姐的名誉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嘛!”
洪知州一时怔住,心中不觉也有些动摇起来。
夫人此言,倒并非不无道理。
洪夫人察言观色见有戏,心中暗喜,便又趁机加了一把火,“老爷您想想,您初来乍到,跟时家有了这一层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呀!那时家三小姐是个庶女,配咱们家儿子并不委屈了她,时家定不会不肯的,只怕比咱们更欢喜才是呢!”
洪知州沉默不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洪夫人解决了儿子软磨硬泡央求之事心中甚是松快,便笑道:“我这就叫人准备准备,明儿就派人上时家说去!保准一说就妥!”
“罢了罢了!由着你们闹去吧,我不管了!”洪知州一跺脚起身离开,琢磨着怎么给时三老爷回这封信去了。
“行了,别躲了,出来吧!”洪夫人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笑着道。
一名穿着褚色团花暗纹圆领长袍的年轻男子笑嘻嘻从屏风后出来,狗腿的凑在洪夫人身边笑嘻嘻道:“还是娘您厉害,几句话就搞定了!”
“哼,你往后做事可得给我仔细些,别这么莽莽撞撞的!”洪夫人一指头戳在他脑门笑骂道。
“娘放心,我记住了!”洪禧笑嘻嘻道。
洪禧虽然来青州时间不多,但贪花好色的名声早已传遍全城,一听奉承的泼皮说梅花庵后的梅林中有美人可看哪儿还忍得住?急巴巴的就赶过去了!
谁知果然有美人,在那样万花丛中看美人赏花游园,更添一番风情,他哪儿忍得住上前调戏的冲动?
这在他看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的事,算不得什么,谁知那美人在听了他的身份之后竟然还是不肯陪他游玩,这就不可饶恕了!谁想两下纠缠时,时家的大少爷居然也来了,这美人居然是他的妹妹!
几个原本在一旁笑嘻嘻起哄看热闹的跟班顿时大气也不敢出,时凤举又给了他软钉子碰,洪禧顿觉大为丢脸,在时凤举和时莲等离开后便向众人扬言:等着瞧,非要时家乖乖把闺女送上门不可!
于是,就有了他跟洪夫人的请求。只说自己对时家三小姐一见钟情,求母亲帮忙纳她为妾。哼,只要人进了门,他的面子便找回来了,那小贱人还真当自个多高贵呢,瞧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洪禧见目的已经达到,连怒气冲冲的爹都叫娘给化解了怒意,他哪儿还肯在家老实呆着,陪着洪夫人笑嘻嘻说了几句话便推说有事又出门继续游逛去了。
洪夫人见状也不由叹气:“这孩子真是,跟个没笼头的马似的,老爷说的没错,该娶个媳妇回来好好管管了!”